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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應當是掛了鎖,可是就跟這頹敗的宅子似的,這扇木門也是個樣子貨,他用力一撞,就聽見裡頭傳來鐵鎖落地的聲音,接著,門就那麼顫顫巍巍地朝他打開。

辛實吃了一驚,這時候他忍不住想起管家說不準外人進院子的話,可他就快連人都做不成了,哪裡還管得著這些給人定的規矩,趕緊就跳進了側門,接著回身把門給合攏。

第4章

兩扇紅漆大幅剝落的木門重重合上,辛實張大嘴急促地呼吸著,口腔里火燒火辣地乾燥,眼尾是潤濕的粉紅,這是叫熱風給刮傷了。

後背挨著門緩緩往下滑,他一陣後怕,癱在帶著苔蘚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休息片刻,辛實慢慢回過神,決定等回去就去向金銀說明這件事,並且要強烈地要求金銀去向他無論哪個叔叔稟明,這姓陳的全然不是個好東西!以後施工有他沒陳耀祖,有陳耀祖沒他,他是萬萬不會再跟這個混蛋一同做事。

他心裡打定了主意,不會咽下這個虧,可是此刻卻不敢出去。

他還是怕,怕回到了工地稍後還得和陳耀祖一道回城裡,也怕他又要對自己動手。陳耀祖那黃牛一樣的體格,酸臭的體味,光是回想一下,他就噁心得有些想吐。自己這樣的身板,返回去簡直是自投羅網。

想到自己二十啷噹歲還被人嚇得抱頭鼠竄,還是因為這種下流事情,一時間,辛實的心裡頭既委屈又惱火。

他不敢埋怨死去的爹媽,只敢忍不住去埋怨埋怨不睜眼的老天爺,既然叫他長出個不堪一擊的身體和招人惦記的臉,怎麼不乾脆叫他投生到一個富貴人家,一個窮男子漢要漂亮有什麼用,孤零零地走到外頭,根本是叫人欺負,活受罪!

發了片刻牢騷,草木茂盛的另一頭,從這荒草舊宅左偏房的廊下,突然傳出兩聲窸窸窣窣的聲音。

辛實剛落下去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扶著白色的洋灰牆站起來,臉色刷白,瞪大眼睛盯著聲音的來處。

灌木掩映,雨廊下,一把圈椅,上頭坐了一個背朝向他的男人。男人是個彎腰伸手的姿勢,椅子邊的地面上有本翻開的書,大概是從他手裡不小心掉下來的,剛才窸窸窣窣的聲音,約摸就是書掉落的聲音。

這人上身穿著白色的短袖褂子,下頭一條黑色長褲,衣面經過了日光的反射,流動著昂貴的暗紋,一頭半短不長修剪得當的黑髮油亮蓬鬆,看上去年紀很輕。

辛實屏息凝神,猜測他應當是這家的少主人,或者是客人,總之這樣的華然氣質,定不會是像他一樣靠力氣吃飯的工人或者伺候人為生的傭人。

粗略把人打量了一遍,辛實的心跳得更快,他也不知道人家有沒有發現他,但他心裡很不安。他挨過餓,受過冷,可實實在在是個本分人,從小到大連根辣椒也沒去摘過別人家的,因此此刻十分地心虛。

一心虛,他就忍不住想老老實實去認錯,畢竟是他主動地闖進了人家的宅子,他有錯在先,假如等到別人回過頭來發現了他再去坦白,人家能信?那他可就真成了賊。

這時男人夠書夠了半天也沒夠到,乾脆直起腰,一動不動地發起了呆。辛實擔驚受怕之餘,忍不住替他著急,坐著撿不著,站起來撿呀,這人咋這麼死心眼?

整個院子裡,也就這麼一個人,煢煢孑立地坐在那裡,幸而是白日,要是夜裡,辛實早在方才就拔腿就跑了。

辛實慢慢抬步,硬著頭皮沿著牆根朝廊下走去,或許是周圍酷似家鄉的建築迷惑了他,他竟然忘了自己身處異國他鄉,是個背井離鄉的人,自然而然地講起了中國話:ldquo先生,我不是小偷,是給你家幹活的工人helliphelliprdquo

由於心虛或者什麼,他的聲音很輕,ldquo外頭有壞人追我,我才進來,我一會兒就走,就在門口待著,你讓我在院子裡待會兒行不行?rdquo

離那人只有七八步的距離,辛實侷促地止住腳步。男人仍然不動聲色地背對著他,頭都不偏一下,十分地沉得住氣,簡直像是完全沒聽見他講話。

他不動,辛實也不敢動,就那麼站在原地,等著人開口,心裡惴惴的,不知道他準備拿自己怎麼辦,會是剋扣工錢,還是打罵他一頓。

也是走近了他才恍然發現,這個男人肩寬背挺,脖頸細長,光看坐姿都看得出是個身形英武的男人,真不知站起來了會是個怎樣的模樣。

辛實瞧不見他的正臉,可擁有這樣一副健壯的身軀,即使臉盤上沒有一副端正的五官,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走出去,不說多叫人瞧得起,肯定不會叫人欺負,若長得好,那更是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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