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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燈暖黃,融融的光暈罩在辛實那張認真的巴掌臉和年輕男子纖瘦高挑的身影上,有種影影綽綽的朦朧美感。

默默注視了辛實一陣,辜鎔平靜地挪開目光,不禁在心裡認同了詹伯的話,他身邊確實得有個人,辛實就是這個人,當初若是真把他放跑了helliphellip想到這裡他皺了皺眉,不願去思索這個可能性,想深了心裡頭免不了難受。

夜裡,辜鎔沒有再抽筋,可辛實還是默默地來到了辜鎔的床前。辜鎔的腿不能動,他想著揉一揉總會有好處。他是慢慢蹭到床邊的,特意等了等,辜鎔默許地往旁邊挪了挪,他才敢上去。

沒抽筋,辜鎔的腿沒有昨夜那麼緊繃,心情似乎也不錯,靠在床頭,還拿了本書,一頁一頁地慢慢地翻看。

辛實埋頭給他揉了半個鐘頭,風扇一直在徐徐地送風,可兩個人身上還是發了陣薄汗。辛實是累的,辜鎔是疼的。

也不能說全是疼,大部分時候是酸,是爽,辛實用力稍微大一點也會疼,但他這個人很要面子,疼了也不喊停,就悶哼著從書後頭探雙眼睛出來,輕輕地瞪一眼辛實。

辛實看見了,就放輕動作,一晚上下來,摸清楚了多大的勁能讓辜鎔最舒坦,越靠近膝蓋越疼,小腿肚費多大勁都沒事。

按摩完畢,辛實打了一盆溫熱的水來給辜鎔擦身。天熱,他打從來了馬來亞就沒用過熱水,實話說,真恨不得拿冰水洗澡了,但辜鎔身上有病,他不敢叫他著涼。

伺候辜鎔洗漱很省事,因為他不喜歡叫人碰他,辛實就只需要負責擰乾毛巾遞給辜鎔。大概是也累了,辜鎔一隻手掀起衣擺,另一隻手拿著細棉毛巾三下兩下把肌肉緊實的胸腹後背擦了擦,就翻身枕到枕頭上打算睡覺了。

收拾完辜鎔,辛實打算出門去收拾一下自己,剛拉開門,辜鎔在裡頭喊他,說大晚上的來來去去吵鬧得很,叫他用屋裡的浴室洗洗。

辛實馬上縮回了腳。

他感到很不好意思,也有點受寵若驚。因為詹伯之前特地囑咐過他,說人不分貴賤,但主僕上下有別,告誡他絕對不可以圖方便就隨便使用辜鎔屋裡的東西。他很珍惜這份活計,因此一直都很注意,走路都不敢甩手,怕不小心碰壞了屋裡的物件,哪個都比他身價高,萬一弄壞了,他就是往頭髮上插根稻草價簽往路邊一跪,將自己稱斤賣了也賠不起。

說老實話,他不大想用辜鎔的浴室,可也怕自己進進出出惹辜鎔厭煩,於是還是提心弔膽地用了,用完以後拿乾淨的墩布把里里外外擦得非常乾淨,生怕留下一點水印子叫辜鎔挑出刺來。

熄了燈,兩人隔著扇單薄的白牆,各自睡了個好覺。

第19章

蠡殼窗頗耗費功夫,辛實的休息時間其實不少,可零零散散的,湊不出個整天,因此做了小半個月才做出五扇,一齊豎起來挨著牆根排列放好,日光照上去,穿透蠡殼,有種斜陽黃昏之意,美得含蓄柔和。

這日,趁著辜鎔午睡,辛實叫了詹伯來檢查。詹伯瞧了以後讚不絕口,說比原先的做得還好,又誇讚辛實的手藝堪比當年老太爺請人千里迢迢從無錫接來的老匠人,那可曾是宮裡出來的人。

辛實唯一自豪的就是這門傍身手藝,來到馬來亞這麼久,他的心一直懸著,擔心大哥的生死,也憂慮自己未卜的前程,其實沒真正開心過,今日被詹伯不客氣地這麼誇了一遭,難得地鬆了口氣,久違地產生了些底氣和信心。

臉蛋興奮地紅撲撲,他靦腆地說:ldquo您覺得不錯,我就放心了。rdquo

詹伯笑他臉皮薄,又打量了片刻那窗,突然ldquo咦rdquo了聲:ldquo是不是少了東西?rdquo

辛實看了一眼,赧然道:ldquo您記性真好,是少了,少了字。rdquo

損壞的那幾扇窗,每扇正中間都有塊臉盆大的菱格,菱格里的蠡殼上頭刻了字,並填以金箔,應該是些吉祥話,可他不識字,因此所有的窗都還沒刻字,想等詹伯驗收完做完的這幾扇,再去把原先窗上的字拓下來,印到新窗上照著刻。

從前在福州,並不覺得不識字有那麼多的不便,周遭都是文盲,不差他這個。到了辜家才覺出不對勁,到處都用得上學問,遇見的個個也都是有文化的人。

辜鎔不必說,有個大書房,臥室里也有一架子的書,一看就是有大文化的人。就連詹伯這樣上了年紀的,也是每日會看一份報紙。

這些天待下來,他簡直有些抬不起頭,說自慚吧,還有些隱隱的嚮往。

沒多久,又下起了雨,伴著雷聲轟轟,天色極快地暗了下來。

辛實已經習慣馬來亞說變就變的天氣,趕緊踩著木屐跑去收了衣服。晾衣繩很高,他墊著腳去夠,粉白潔淨的腳趾被雨水濺得水光潤澤。收完衣服,他回屋裡拿毛巾擦乾了腳,再把毛巾投水裡洗乾淨掛好,很快回到辜鎔的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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