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過得好不好,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桑瓷嗤笑了一聲,應得非常散漫:「比你過得好。」
「......」
鍾崇義皮笑肉不笑:「呵呵,那就好啊.....我最近要做闌尾手術,你看能不能借點錢我付藥費?」
桑瓷:「沒錢。」
鍾崇義:「真沒錢假沒錢?你畫畫不是能掙很多錢?還有人資助你?你就這麼狠心,一點情分都不念了?」
桑瓷語氣平平:「不是我狠心,是你太噁心了。」
.....
三言兩語把人嘲諷走,桑瓷掛斷電話,熟練地把這個號碼也拉黑。
桑瓷已經很久都沒和鍾崇義聯繫過了,她高考結束就徹底從家裡搬了出來,在出租屋裡住了兩個月。其實住在家裡也行,她有自信可以打得過鍾崇義,用不著怕他,但沒必要。
沒必要繼續在那裡忍受鍾崇義偽善的嘴臉。
桑瓷從盥洗室里走出來,遠遠地,瞥見了路聞舟清瘦挺拔的身影。
......對面仍然站著那位紅裙美女。
桑瓷收回目光,走到甲板那兒吹風。
所剩無幾的酒意被海風帶走,清明的意識逐漸回籠。
不知道過了多久,面前忽然多了一件純黑的西服外套。
桑瓷仰起頭,對上了那張冷峻立體的臉。
路聞舟:「冷麼?」
桑瓷的外套濕了,已經脫了下來。現在裡面就只穿了一件淺藍色的毛衣,吹了半天的風還是有點冷的。
但沒來由地,桑瓷拒絕了:「不用了,謝謝你。」
路聞舟在她臉上又看到了那副彆扭又冷淡的神情,他很輕地挑了挑眉。
路聞舟俯身彎下腰,問:「怎麼了?」
桑瓷安靜地回望過去,「沒事啊。」
「。」
「誰點的外賣?L先生在哪兒?」
熟悉的男聲很突兀地在不遠處響起,桑瓷聽見這個聲音,皺了皺眉。
...這是
沒等桑瓷細想,那道呼喊聲就越來越近,幾秒鐘後,她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周明郁穿著藍白相間的外賣服,衣服上的平台logo十分顯眼,腳上的運動鞋已經沾滿灰塵,與周遭乾淨的環境格格不入。
周明郁正扯著嗓子喊人,一轉頭,也傻眼了。
周明郁:「桑...桑瓷?」
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會在這裡看到桑瓷,「你怎麼會在這裡?」
剛上這艘遊艇的時候周明郁就在心裡吐槽。
這麼大的船,這麼奢侈的配置,有錢人真是會享受......也不知道他這又是在替哪位少爺負重前行。
「東西放這兒。」冷淡的一聲打斷周明郁失神的對望,他回過神來,看到了替他歲月靜好的少爺。
「多謝。」路聞舟沒什麼表情地看過來,「你可以走了。」
「......」
周明郁沒動,也沒說話。他看著旁若無人把他當空氣自顧自挨得很近一起聊天的兩個人,眼神暗淡了一些。
目之所及都是和他年紀相仿的同齡人,他們穿著精緻好看的衣服,談笑聲都充斥著不缺錢的愉悅味道。周明郁對奢侈品品牌很熟悉,他掃視一圈,只覺得每個人身上隨便拿一個配飾出來,都起碼夠他干兩個月了。
周明郁低頭看了眼自己皺巴巴、灰撲撲的衣服,又從漆黑的手機屏幕中看到了自己憔悴、疲倦的面容。一股侷促和自卑油然而生。
他抬手擦了下額角的汗,沉默地離開了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
路聞舟從袋子裡把藥膏拿出來,「下層第二個柜子有棉簽,去塗一下。」
桑瓷說「好」,又把手裡的外套還給路聞舟。
「不喜歡穿這件?」路聞舟說,「這裡暫時沒有新的外套」
桑瓷:「不是,不用,我不——」
「唰——」
微涼的肩頭忽然多了點重量。
「穿這個可以麼?」路聞舟脫下身上的衝鋒衣,淡淡堵住桑瓷要說的話:「手臂上都起雞皮疙瘩了。」
桑瓷啞然兩秒,手拽著披著的這件黑色衝鋒衣,聞到了衣服上好聞又清貴的冷木香。
桑瓷:「我還是穿......」
「不是說會聽我的話?」路聞舟扯唇笑了一下,平靜的語氣透出幾分強制性的命令:「那為什麼還和哥哥這麼客氣。」
桑瓷眨了眨眼,被這句有些不滿的反問問得恍惚了兩秒。
「——在聊什麼呀?」
清脆的高跟鞋聲噠噠噠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