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拜訪的林氏一家走後,門一關,沈御秋的表情就冷了下來,上樓走到路聞舟面前。
他們和林氏的關係還可以,平常生意上也有挺多往來。剛剛林家二女兒明顯對路聞舟有意思,雖然以他們的家境用不著走商業聯姻這種俗套的路,但基本的社交禮儀還是得到位。
結果路聞舟不管他們的眼色,直接扔出一句——
「有喜歡的人了,抱歉。」
場面一下子就僵住了。
沈御秋:「加個微信都不肯?又沒讓你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哦。」
沈御秋:「你現在對父母都這麼不假辭色?」
「嗯。」
沈御秋擰眉:「你是不是對我還有意見。」
路聞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反問了一句:「你不高興?」
「不然我讓醫生催眠你,讓你把今晚的事情也忘記好了。」
沈御秋:「......」
不遠處,路承川聽見吵架聲走了過來。
「在說什麼?」路承川插嘴,瞥到路聞舟手裡戴著的東西後眉頭一皺,「你這戴的什麼戒指?」
剛
剛吃飯的時候就想說了,結果忘記了。
路承川說:「拿來看看。」
細看後路承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最近沒錢了?戴這種東西幹什麼。」
路聞舟:「我喜歡。」
戒指剛要還給路聞舟時,沈御秋忽然拿起來也看了一眼。
平平無奇。
沈御秋剛要還給兒子。
窗外的冷風打著捲兒吹過,沈御秋本來就倚靠在窗台旁邊,被風一吹,不小心手一抖,這枚戒指直接掉了出去。
屋外的雪花如同鵝毛一般,紛紛揚揚,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堆。他們這裡是四樓,戒指一掉出去,就沒了蹤影。
「啊。」沈御秋看著一下子吞沒在雪堆里的戒指,也沒太在意,扭頭沒什麼歉意地對路聞舟說:「我不小心弄掉了,沒事,給你買個更好的。」
不過是丟了個幾千塊的小玩意兒而已,她再買個更好的,後面加三個零都可以。
「。」
路聞舟僵硬地站在原地,垂下的眼睫顫了顫。
門關了。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房間睡覺去了。
夜更深了,雪粒打在窗玻璃上沙沙作響,幾棵枯樹在風雪中搖晃。
漫天的寒氣彌散開來,到處都是一片濃稠、刺骨的冷,這一夜大雪像是要把整個世界凍成冰窖。
無邊的冷白鋪陳開來。
早上七點,起床準備早餐的傭人穿戴整齊,打著哈欠走出了保姆房。
這麼冷的天,好想繼續躺著睡覺啊。
算了,沒有那種少爺命。
天蒙蒙亮著,傭人透過積雪的窗戶隨意地往外敲了一眼。
「?」
少爺怎麼在外面?
傭人一驚,連忙打開門往外走出去,一低頭,看到了一向矜貴、優雅的人,此刻卻生出了點狼狽。
睫毛上還凝著未化的霜粒,嘴唇乾燥,臉色更是白得嚇人。好像一晚上沒睡一樣。
...怎麼可能呢
傭人被自己的猜想嚇到,立刻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晃了出去。
「少爺,您在找什麼啊?」他問。
.....
「臥槽,路少真的一晚上沒睡?」搭話失敗的傭人A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了點消息,眼睛倏地睜得跟銅鈴一樣大。
傭人B:「是吧,反正我凌晨三四點出去接了個水,還看到外面有個又長又高的人影,把我嚇一跳,差點以為有鬼了!」
傭人C:「應該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吧,他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
傭人D:「那肯定是珍貴的東西了。」
早晨,沈御秋剛走出房門,就對上了門口外傭人焦急的神色。
她問:「怎麼了?」
幾分鐘後,沈御秋擰著眉,大步走到了一樓。
她還是不太相信,雖然從小關心沒到位,但錢絕對是到位的。路聞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麼稀奇東西沒見過,怎麼可能因為一個便宜戒指在外面找了一晚上?
沈御秋趿著拖鞋走到門口,在看到什麼後腳步猛地一頓。
那雙向來銳利、冷靜的狐狸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
皚皚白雪下,路聞舟屈膝蹲在雪地里,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被凍得通紅,手裡捧著枚尾戒。頭頂、衣服、鞋子......全都沾滿了雪花。
沈御秋死死皺著眉,心口凝結了一團鬱氣無法消散。
是瘋了嗎
良久,沈御秋走過去,十分不理解地問:「至於這樣?一個不值錢的破銅爛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