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出不窮的新話題出現在人們視野,昨日的便如一陣風,吹過就沒什麼痕跡。
有種莫名的惆悵。
在心裡沉默了會兒,她想,比起生活中每天發生的新鮮事而言,「年少」對絕大部分人來說或許過於遙遠飄渺,大概已經沒有意義沒有價值了吧。
更何況,「那個人」大概率是只存在於過去、不在當下和將來的人,成熟的大人不應該總在緬懷無望的過去。
荀和忽然想起那個炎炎夏日。
風……或許也並不是留不下痕跡的。
可那又如何。
她告訴自己不要再多想,不想提醒自己是在徒勞。
差不多十一點十分,輔導員才匆匆忙忙趕到教室。
開學第一次年級大會都是老生常談,台詞並不新穎,還是那一套東西,但就是這樣,囉嗦的人還是硬說了四十來分鐘才散會。
荀和踏出大門就打了個寒顫,連忙把圍巾圍攏。
本來就巴掌大的小臉上邊被帽子一蓋,下邊被圍巾一遮,就露出那麼一小截,襯得一雙眼睛更大更閃。
天氣太冷了,硬是逼得她們走路用的時間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肖文靜努力跟上她們的速度:「我都快踩出火星子了。」
這家新開的火鍋店取名非常簡單粗暴,就叫「一家火鍋」,看起來生意火爆,現在十二點半,已經沒什麼空桌了。
肖文靜被冷得直往裡面沖:「不行不行,我坐不了門邊,這進進出出門開開關關的,我得吹成失心瘋。」
林凌依舊冷言冷語:「有病可別怪風。」
荀和環視一圈:「裡面還有一桌。」
所有的火鍋店給人的感覺都是這樣的吧,鍋爐子冒著熱氣,人聲不絕沸沸揚揚。
荀和脫下外套,摘掉帽子圍巾,用手整理了下頭髮。
她裡面穿著同色系的淺灰色的衛衣,寬鬆的版型顯得空空蕩蕩,只是胸前凸起的弧度和纖細筆直的雙腿都展示著她姣好的身材。
肖文靜和林凌負責掃碼點菜,荀和習慣性地開始燙碗筷,譚語雙也習慣了荀和的習慣,動作自然地拿壺幫她倒水。
將碗筷推給她們,荀和道:「我去調味碟。」
見譚語雙眼睛一亮,她噙笑搶先道:「我知道,幫你調一碗。」
荀和和肖文靜是南方人,林凌是個純正的很北的北方人,而譚語雙處在一個不南不北的位置,自從嘗過荀和的弄的味碟就驚為天人。
譚語雙意思意思問她:「要我陪你嗎?」
洞悉得一清二楚,荀和好笑地看她一眼:「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譚語雙撐著下巴目送荀和走遠,盯了會兒,收回視線時恰好看到鄰桌的男生好像也看著那個方向。
本能地循著那個方向再次望去,印入眼帘的的確是荀和。
譚語雙轉回頭瞅向隔壁,那個男生正在跟同桌鄰方位的人說話,漆黑的後腦勺,一點點側臉。
回想起來,覺得有點兒眼熟,又看不到全臉。
可能是有點帥?
想著可能對帥哥眼熟是人的一大通病,就沒再多管,心下感嘆花花世界迷人眼。
同樣覺得眼熟的還有荀和,她覺著位置挨著、背對她的人側臉看著有點臉熟,只是他微低著頭和右邊的人說話,只能看到下半張側臉。
她正準備仔細認認時,耳邊傳來聲音。
「哎哎,鍋來了,麻煩讓讓啊小姑娘。」
端著鍋的叔叔走過,端著竹編大托盤的阿姨又來了,上滿菜盤都壘了兩層,荀和連忙側身讓路。
這一打岔,抬起頭時,發現那人已經不在位子上了,一下子興致索然,無所謂辨認了。
坐下來將小米辣少的那份遞給譚語雙,扯了兩張紙擦擦桌子,最後把手機放在一邊,用手抓了個馬尾。
譚語雙依然撐著下巴看著荀和,只覺得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
菜點好了,剩下兩人也去打味碟,不多時,鴛鴦鍋底很快就端上來。
李程澤正無聊四處亂瞟,就看到鄰桌有個近幾日挺臉熟的人,一時間內心的語言只剩下「我艹」。
下意識低頭掩飾自己,餘光瞄見荀和,還是孟與的背後時,心理活動已經控制不住宣之於口。
連忙伸手拍拍孟與:「孟與孟與,你背後,你背後!」
謝靖宇坐李程澤另一方,自然也聽到了,眯眯眼,錯身望了眼孟與背後:「有緣啊。」
沒刻意放低音量,方遠聽到也跟著看過去。
三個人的視線很難忽視,更何況本來就在隔壁桌。
第一個發現他們的肖文靜脫口而出就是一句與形象不符的國粹。
「他他他。」本來看著就不太機靈的樣子還磕巴起來。
譚語雙接了碗放下,又拿勺攪了攪鍋,順嘴接道:「他什麼他。」
三人跟著她看過去,七個人正正對上眼,一時間氣氛都有些莫名。
譚語雙:「哦,的確是他……」
直到林凌表情複雜地來了句:「還挺有緣。」
兩桌八個人,只有正往鍋里下毛肚的孟與沒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