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麗秀笑起來很溫和,何醒只有幾分她的神韻。
她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些歲月的粗礪:「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是怎麼認識的嗎?」
何醒並不想和她談起這個老舊而不幸的話題,聲音略顯平淡:「我知道,大學同學,當了五年同事。」
「我從網上聽說了你和那個人是今年年初才認識的?」
何醒沒想對她隱瞞,如實回答:「對,和公司解約了之後我出去旅行了幾個月。」
「幾個月,你真的了解他嗎?」江麗秀說著,愁容滿面的看著何醒的側臉:「我和你爸都是認識了九年才結的婚,你呢?」
「況且,」江麗秀繞著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氣息微頓:「你們兩個男孩子,困難只會多不會少。」
「我知道我……」何醒頓住,他抬眸,眼底浮現出一絲茫然。
他本來就沒想過這段感情會走多遠,所以從一開始就把它當某種任務一樣。連許玉書都看出來了,勸他不要讓自己後悔。
那沈續晝會看不出來嗎?
在這段關係中永遠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沉默的提供方案,然後尊重且不干涉他的每一個決定。
他遲鈍了這麼久,這段感情的不對等。
愧疚感湧上心頭,何醒站起來就準備往外走。
身後的江麗秀跟著站了起來。
「如果你沒有解約,你就根本不會和他相見,這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一個美麗的錯誤並不需要延續。
聽見她的話,何醒的腳步停在門口,過了一會兒,微微偏過頭,目光落在地板上。
「我知道,我自己有分寸。」
湖邊的風輕輕吹過,這裡人少風景不錯,何醒以前沒事的時候就戴著口罩和帽子坐在湖邊的長椅上。
他看著靜寂的湖面,安靜的思考著江麗秀方才和他講的話。
不知誰家家養的鳥雀溜出來,停留在光禿禿的枝頭,深秋的風蕭瑟,灰雀從枝頭飛離,發出枯枝折斷的聲響。
他好像……做錯了什麼。
回到車上,何醒就一直望著窗外的發呆,周遭到空氣仿佛都慢了下來,氣氛凝重沉寂。
連司機都忍不住從後視鏡中偷偷瞄了一眼,當了何醒這麼久的司機,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壓迫感。
保姆車穩當的停在基地門口,司機看他仍在想事情,一路上表情都沒有放鬆過,也不敢叫他。
何醒正盯著某處發呆,視線範圍內突然闖入一個身影,他回過神,目光落在門口的人身上。
景凡從和另一個人從門口拿了快遞。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在訓練嗎?
隔得有些遠,何醒看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見那個人東張西望的的似乎在給他放哨,他拿到快遞立馬就拆開了。
是個瓶子。他打開聞了一下,又立馬拿開,何醒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的嫌棄。
然後兩人交談了什麼,激動離開。
何醒看著他倆轉身,戴好口罩和帽子就下了車,順口對司機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
傍晚的天氣灰濛,路燈還沒開都看不清前方的路。
景凡擺弄著手裡的東西,何醒這才看清楚那是一瓶粉末狀的東西。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景凡收起小瓶子,不懷好意的笑著,自顧自的說道:「黛粉葉的莖葉可都是會讓人說不出話的。」
「這個,我費老大勁才弄來的。」
「啊!」另一個練習生猛得驚呼出聲,立馬捂住自己的嘴,震驚的看向景凡。
景凡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誰叫那個何醒,連人都看不准。虧我們家以前還給他們借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