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倆一看這不行,六娘還說老三不敢殺雞她自個都不敢吃知了猴兒呢,倆人對視一眼,抄上大刀就跟了過去。
張玉香:「我是大嫂,我先來吧!」
杜月娘:「那行,你先打個樣兒,我是二嫂我排你後面,六娘你最後。」
後頭林長福媳婦兒段棗花兒比妯娌仨大不了幾歲,一看心說她也不能慫,把小孫女交給兒媳婦她蹭蹭蹭衝過去,「我也來!」
幽幽轉醒的劫匪們剛睜開眼,就聽到四個老娘們兒爭先恐後地要砍他們。
天老爺哎!這都是一幫什麼牲口?這些人才是劫匪吧?
於是白眼一翻,暈得人更多了。
得虧他們暈得早,不然後頭還能看到幾個大漢不服輸地圍上來加入戰局。
場面一時有些混亂,溫苒竟不曉得一向老實的溫家人竟然殺性這麼大?幾個人頭都不夠她們分的!
她連忙上去阻攔,「爺爺宋叔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還有爹娘你們都冷靜!林叔林嬸兒你也冷靜!」
冷靜是不可能冷靜的,一夥兒圍一塊嘰里哇啦地爭辯著,溫苒瞧著她二伯娘和宋叔爭得臉紅脖子粗的。
溫苒:「……」
溫苒深呼吸,拔高聲音:「聽我的!按年紀大小來!都別著急!以後路上這樣的事情多著呢!」
聽到這話溫老漢咧嘴一笑,上前抹了一個劫匪的脖子。
按照年紀往下依次是大伯娘張玉香和大伯溫向生。
手裡有人命的劫匪把人命都留了下來,其他人溫苒發話都給放了。
王朝末年,亂世加上年景不好,老百姓不是不得已不會鋌而走險。
說實話要不是周凱起這個頭,她爹娘緊跟著較勁兒,溫苒會揍一頓卸兩條胳膊就算了。
希望經此挫折,活下來的人不會再干劫路的勾當了。
如溫苒先前所言,這一路北上遇到的村民劫路和流民搶劫數不勝數,除了兩個孩子其他人或主動或被動的手上都不再乾淨。
尤其前兩天剛經歷的流民聚眾搶劫的風波中,餓瘋的流民幾乎是見東西就搶見人就砍整個都殺紅了眼。
便是溫苒這邊人人有刀,也人人都下得去手,在眾多流民的圍攻下,也不得不選擇拋棄驢車倉皇逃亡。
饒是如此,溫苒大伯和大哥也受了不輕的傷。
傍晚,一行人在河邊落腳。
這裡再往前過一個鎮就是山海關,距海很近。
越靠近山海關,流民數量就越多。
為了保證安全,但凡遇上數量多的流民聚眾,她們就上車加速離開,值夜的人手也增加了一倍。
半個多月下來每個人的精神都異常疲憊。
溫苒沒什麼胃口,喝了碗魚湯就停下筷子,神色格外憔悴。
現在隊伍里大事小事都要她來決定,她每日空閒了還要學習醫術,路上遇到零星流民會停下來給他們把脈當作實踐。
就這樣白天忙,到了夜裡也睡不安穩,還吃不下東西,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霍驍北在一旁看著也著急,把事情都接過去不說,還限制溫苒每天看書的時間,任是風餐露宿這樣簡陋的條件下他也每天給溫苒整出熱湯熱飯來。
其餘人看在眼裡,便是溫向安和陳六娘這對溫苒的親爹娘也幾乎是挑不出錯。
喝完湯溫苒舀了熱水洗漱,就鑽進帳篷休息去了。
霍驍北讓大哥溫一榮幫他值夜,他進來給溫苒開小灶。
溫苒一把串一杯可樂頓時就感覺活過來了。
可想到現在的情況,她又開始垂頭喪氣,「從冀南到奉天還沒走完就這麼難了,我們還要出國,到時候大海茫茫出點意外可怎麼辦?」
可真不是溫苒杞人憂天,美國早就於1882年通過排華法案,不再允許華人勞工入境,此後歐洲其他國家紛紛效仿。
歐美列強政府帶頭排華,民間反華浪潮四起,大規模屠華事件層出不窮,華人華工在歐洲在美國在澳洲甚至在南洋都處在社會的最底層,雖無奴隸之名卻有奴隸之實。
其中美國作為排華法案的源頭,國內的反華暴行最為激烈。
雖然溫苒計劃的最終目的地是美國,但第一站她更傾向於英國。
但問題是去英國的航線必會經過南洋幾個國家,就不說這一路可能遇到的海盜,萬一在南洋被卸下船那可真是完犢子。
這麼一想,溫苒真是連香噴噴的烤串都吃不下了。
不是她說,外面再好也不如家裡好,就算現在歐美那邊再發達,那也不如待在自己的國家讓人安心。
怕她們干擾歷史事件,那她們找個山坳子自己過自己日子不就行了?
霍驍北幫她擦了擦嘴角,見她還沒吃幾口又停了,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