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為了讓大少安分地完成婚禮,提前給他灌下安神藥,他是被僕從架著和婉君拜堂的。
大少昏睡了一夜,婉君獨自坐在床邊,徹夜未眠。
次日天還未亮,丫鬟進來伺候婉君洗漱,同時告訴她,夫人身邊的婆子來請她。
婉君知道,今天要給婆婆敬茶。
婉君初來乍到,想同丫鬟打聽一下這家的情況,哪知道丫鬟只是沉默不語。
面容嚴厲的婆子來催促,婉君顧不上換衣服,跟在後面往主院去。
面試劇情從這裡開始。
講台上只有范宜然,婆子是不存在的。
婉君從院裡出來,昂首挺胸,視線偷偷觀察打量著宅院、水缸、僕從。
灑掃院子屬於粗活,這是家丁們的工作。
婉君是新嫁的婦人,女子三從四德,婚後夫為綱夫為天,若對夫不忠,是為奸孽。
婉君偷看家丁,便是不忠。
婆子回頭呵斥,「少奶奶,您的規矩呢?」
婉君愣了下,在婆子陰沉的目光中慢慢垂下了頭。
婆子邁著小碎步,低眉順眼走在前。
婉君邁著大步,低頭追逐前面的步子。
安分地來到主院。
婉君被婆子留在門口,「少奶奶稍等,容奴婢去稟報夫人。」
主屋裡,此時這座宅院的男女主人高座上首。
婆子靠近女主人,低聲幾句。
女主人神情晦暗不明,擺擺手,婆子回到門口,「少奶奶,您請進。」
婉君垂著腦袋,邁過高高的門檻。
婆子端來茶,「少奶奶,您請跪。」
婉君猶豫兩秒,提起裙擺,款款跪下,舉高兩手。
婆子放上一盞熱茶,「敬公爹!」
婉君要起,被婆子壓住肩膀,「跪著敬。」
婉君膝行至男主人腳前,垂著腦袋,「父親,請您喝茶。」
男主人接過,之後是女主人。
婉君重複動作,「母親,請您喝茶。」
婆子喊起,婉君站起來,此時偷偷抬眼望向上首,只是一瞥卻臉色煞白,蹬蹬後退,失聲而出:「你、你們是人是鬼?」
劇情結束。
台下許虹不停往衣服上抹手心汗,「完了完了,早知道我就該第一個上,我在范宜然後面我也受影響啊。」
第一排,導演和編劇等五六個人互相交流意見。
「比之前的好。」
「列為備選吧。」
袁導沒說什麼,白談問了幾個問題,就輪到了許虹。
和范宜然相比,許虹性格張揚,演技也相對外放,和婉君女學生的身份以及劇情的基調並不符合。
接下來是劉蓉蓉,劉蓉蓉演技可外放可內斂,她這次表演比范宜然更含蓄深沉。
袁導問了幾個問題,之後是周可和海陽。
輪到溫苒上場了。
沒有提供完整的劇本,角色性格也沒有明確,她只能通過梗概和台詞推敲出一部分。
接著比對猜測出來的故事主題,嘗試從戲劇性、邏輯性上補全。
婉君是個
女學生,她接受過新思想的洗禮,她的思想她的靈魂在從舊時代邁向新時代的階梯上拾級而上。
然而一次回家,一場強迫的婚事,把她從階梯上打落。
她滾進深淵,墜入黑暗,像折翼的飛鳥被鎖進牢籠里。
而她無處可逃。
婉君枯坐的那一夜腦海里在想什麼呢?
她看到殘疾的丈夫後是什麼感受?
或者說,她看到了丈夫的面目嗎?
她沒看?是因為不敢還是不在乎?
一聲『開始』後,婉君邁起了步子。
她步子很大,速度也不慢,於是險些超過了領路的婆子。
婉君放慢步速,視線微垂落在婆子身上,觀察著婆子的步伐。
婆子邁著小碎步,腳步聲很輕。
婉君很快調整了步伐,隨後注意力轉到宅院和家丁身上。
婆子停下訓斥,婉君垂下眼睛,依舊昂首挺胸。
安分到了主院。
婆子讓她跪著敬茶,婉君跪下了,脊背卻挺得更直。
「父親,請您喝茶。」
「母親,請您喝茶。」
她一字一頓,抑揚頓挫。
說恭敬無,說敬畏也無。
敬完茶起來,婉君不經意往上一瞥,驚恐地連連後退,「你、你們是人?是鬼……」
台下一片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