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虛岸道長也知道心虛?」
虛岸道長聞言,不緊不慢地將手中拂塵放在一旁,一面斟茶,一面輕飄飄地說道:
「常妃娘娘怒氣沖沖的做什麼?莫非如今娘娘聖眷在身,便想為著當年之事來同貧道算帳?」
虛岸話中所指,自是當年酒後認錯常清念,差點將她當做娼妓奸/淫一事。
「當年不過是場誤會,之後咱們不也都相安無事?」虛岸道長很是無所謂地說道。
「那日你究竟是醉中看錯,還是酒壯人膽,你自己心裡清楚。若非本宮還背靠一個常府,你豈會輕易放過本宮?」
常清念抬手掀翻茶盞,杯碟磕碰震顫,頓時「嗡嗡」作響。
「同本宮是誤會?那其他遭你毒手之人,便只能自認倒楣?」常清念冷嗤道。
虛岸被潑了一袖茶水,面上虛偽笑意也漸漸褪去,不陰不陽地道:
「常妃娘娘果真一如往日,還是這樣愛多管閒事。」
「當初那個叫嫵娘的盲妓,貧道不也讓您花銀子救走了?您還在不滿什麼?」
見常清念咄咄逼人,虛岸頓了頓,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威脅:
「若是青皇觀里的勾當教人捅了出去,您猜聖上會如何想您這個在青皇觀長大的道姑?您又可知世人會如何想?」
「眾口悠悠,流言可是能殺人的。娘娘好不容易飛上枝頭變鳳凰,貧道勸您還是要多愛惜羽毛。」
虛岸有恃無恐地放聲大笑,眼中滿是譏諷與勝券在握。
第43章 歸路
見虛岸放肆大笑,顯然心緒激昂,漸至失控邊緣,常清念忽地止住話頭,不再步步挑動虛岸情緒。
斂去面上假做出來的怒火,常清念刻意將聲音壓得極低,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探究:
「只是本宮實在好奇,大行皇后國孝期間,你與禮王也敢頂風狎妓?」
眼前人仿佛只是唇瓣張合,聲音輕得教虛岸幾乎聽不見。他不由自主地傾身,想要仔細聽清常清念的話。
只是還未從激動情緒中緩和下來,耳畔震響的心跳聲,掩蓋住常清念低語呢喃,虛岸只隱約捕捉到「國孝」、「你與禮王」、「狎妓」這幾個字眼。
「常妃娘娘可別血口噴人——」
虛岸此刻顧不上設防,聞言下意識地替自己辯駁道:
「禮王自己膽大妄為,與貧道有甚干係?」
「原來是只有禮王。」
常清念忽地輕笑一聲,她等的便是虛岸說出這句話,好教她全然確認,禮王如今在做什麼。
瞧著遽然間又跟沒事兒人似的常清念,虛岸緊握著拂塵柄,心中划過抹驚疑不定。
此時此刻,常清念已品出幾分周玹曾教過她帝王心術的妙處來。她甚至稱得上是一個聰明的學生,懂得舉一反三,領悟到周玹未曾明言的後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