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玹正從身後圈著她,手臂強勁有力,透著濃烈的占有情緒。
常清念覺出腹中空空,便欲起身用碗甜羹。方一輕動腰肢,卻被周玹抱得更緊。
未免攪周玹歇息,常清念索性也不掙扎,只緩緩扭轉過身子,伏在他胸膛前。
凝著男人近在咫尺的睡顏,常清念忽然間想通周玹為何動怒,甚至質疑她並非真心。
因為周玹根本不記得,他們的緣分始於多年以前。
在周玹眼裡,當初他們相識不過數月。常清念能引誘他春風一度,只因看中他是皇帝罷了。
思及此,常清念不禁輕笑一聲,伸指描摹著周玹眉眼,心中暗哼道:
誰讓他不記得了?活該他患得患失。
周玹忽覺身上一沉,胸口也微微發悶似的,不由驀然轉醒。
睜眼一見,原是常清念裹著胭脂綢緞里衣,正軟塌塌地賴在他身上。
周玹忙抬手扶住常清念,半抱著她坐起身來,嗓音含著未醒透的沙啞:
「可是身上哪兒不舒坦?」
「陛下這回籠覺睡得忒久,妾身這會子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了,您快起來同妾身用膳。」
常清念拉著周玹手腕,嬌氣唧咕道。
聽罷是這個緣由,周玹啞然自笑,不禁屈指敲她腦門兒:
「你個小姑奶奶,愈發刁蠻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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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玹此刻不過是打情罵俏,誰承想一語成讖。
待漸入伏月里,這女子何止自己難伺候。日日來御書房時,她乾脆撒手撂挑子。半點都沒有伴駕伺候的自覺,還得周玹反過來替她打扇送風。
睨見常清念又趴在御案上迷糊過去,周玹無奈失笑,只好將紫檀狼毫輕輕擱去月白釉筆山,想著抱她去屏風後歇息。
哪知剛碰到她瑩潤肩頭,常清念卻悠悠轉醒。只見她睡眼惺忪地抻了抻腰,便出於習慣倚去周玹懷裡。
常清念方才小憩半晌,臉頰已然睡得熱乎乎的。周玹見狀,不由抬起指腹去蹭那抹薄紅,噙笑問道:
「怎地這樣睏倦?」
常清念伸出染過鳳仙花的指尖,輕戳周玹心口,媚眼如絲地抱怨道:
「近來妾身同胡尚儀學些繁文縟禮,當真是累得慌,怪不得陛下要嫌大婚很煩。」
「眼下還有大半月呢,念念不必著急,慢慢來便是。」周玹溫聲安慰。
說著說著,常清念倒也清醒過來。暫且不想打瞌睡,便又坐去繡墩兒上,將玉碗裡的荔枝茶酪舀來吃。
見常清念小口小口吃得香甜,周玹心中軟得無以復加,便也忍不住微揚唇角。
察覺周玹熾熱目光,常清念不由赧然,勸他快批摺子去,莫要盯著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