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願放心不下,偶爾也會來這邊看看在療養的葉秋聲。
葉秋聲全都沒說什麼。閒暇時他坐在外面的院子裡看書,一本馬來西亞語的書,邊上還放著字典。
下午拿出專業書,複習到深夜。
齊願試探著問他,要不要帶他去醫院看看秦渭,葉秋聲拒絕了。
齊願小心問:「你是準備一輩子都不去見他了嗎?」
那天的狀況現在回想起來,齊願都覺得頭皮發麻。但有一點他可以確信,葉秋聲絕對不可能就這麼和秦渭徹底斷了。
他私心裡覺得,這倆人就斷不了。
這怎麼斷?
愛得要死要活的怎麼斷?
快死了都在嘴裡念著對方的人,怎麼走得出來?怎麼能釋懷得了?
葉秋聲從書里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齊願說:「我想先去治病,我得先把自己治好,我不想再拖累他了。」
「這樣也好。」齊願回道,「我認識些比較有名的醫生,可以幫你聯繫一下。」
「謝謝。」
「你已經說了很多遍謝謝了,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齊願吐槽。
葉秋聲久違地露出笑容。
然後齊願問他:「那你要不要告訴他一聲,說你去治病了,讓他等等你。」
不然萬一他這邊吭哧吭哧想得挺美,那邊覺得他們徹底結束了,直接開啟下一段戀情了怎麼辦?
「別回頭你病好了,人家也早跟別人好了!」
梁景不就是一現成的例子?走的時候挺自信,回來人早不記得他是誰了,機會不等人,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留的,你猶豫,那就沒有了。
再說,誰還能等誰一輩子了?
聽了這話,葉秋聲默默把腦後的兜帽扣在腦袋上,拉低,人躲了起來,不給看了。
藏進帽子裡的蘑菇悶聲道:「還是不說了。」
他對齊願說得好聽,自己去治病,治好了就以嶄新的面貌回來見他小哥。
但這也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他其實有點怕見到秦渭。他怕秦渭會讓他滾,會跟他說讓他不要再來找他,會說不想要他這樣毛病一大堆的騙人精。
於是躲了起來,捂住眼睛,堵住耳朵。
好像只要沒親耳聽到對方說不要他了,那他們就還沒分手。然後抱著一點期望,覺得只要自己病治好了,那些糟糕的壞毛病也全改掉了,自己又變得像以前那樣討人喜歡,小哥就不會繼續生他的氣,就會重新喜歡他,願意跟他在一起。
就這樣騙著自己,哄著自己。
「要是他真跟別人在一起了……」
那也沒辦法。
後半句哽塞在喉嚨里。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是,和施寧聯手抓祖泰的計劃迫在眉睫。
葉秋聲出去散步的時候,用馬來語寫了一句話,留在了公園的長椅上。
兩天後,在警察的監聽中,葉秋聲接通了一個陌生來電。
電話里,祖泰陰沉地問:「你懂馬來語。」
葉秋聲嗓子有點緊,他調整了下呼吸,用馬來語回道:「懂。」
祖泰:「我記得你,那天你在秦渭身邊,秦渭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你告訴的他。」
到了這一刻,葉秋聲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想起了那天早上看到的那個新聞,還有被炸得只剩一小塊的牌匾,他清楚記得上面的單詞:「nasi lemak」。
聽到他口中呢喃的那個單詞,祖泰忽然失去了理智,激動起來:「是你!你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葉秋聲不知所措地回道:「抱歉……」
「我會殺了你!還有你那個駢頭,你們都得死!」
施寧的手掌按在葉秋聲發顫的肩膀上,葉秋聲用力吸了口氣說:「我和秦渭分手了,他跟我沒關係了,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你動他對我一點傷害都沒有。」
隨後低低地說:「事情是我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報復你就沖我來,別牽連無辜的人,你女兒也不希望她有一個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殺人的爸爸吧。」
祖泰不說話,葉秋聲喉嚨緊得快發不出聲音,他捧著電話,強自鎮定道:「祖泰,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別拉別人下水。」
別動他小哥。
祖泰最後報出了一個時間和地址。
「我要兩百萬現金,還有一輛沒有車牌的車,你自己想辦法,我不管你怎麼弄到手,到時候就你自己來,如果我發現有別人,現在躺在醫院裡的那個人就死定了!」
電話中斷。
施寧鎖定了對方的位置,但趕到時早已人去樓空。
一行人返回去跟葉秋聲商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