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會一邊笑一邊感嘆,貨拉拉的業務範圍真廣,還有,那大哥解決問題的方式真是別具一格。
哪怕是現在這件事又在記憶里被翻箱倒櫃找出來,她竟發覺除了長相,她對那人的印象還挺深刻的。
見她似是怔忪地陷入回憶,謝嶼摸了摸耳後,心七上八下地撞。
怕她再拐回來追問那個話題,實際上是怕她在自己還沒完全準備好坦白的情況下發現他秘密的痕跡。
怕這麼聰明的她抽絲剝繭地順著這一角碎塊,再沿著涌動澎然的暗流,看到他掩於心海下那座龐然靜謐的冰山。
其實每當這些痕跡冒個頭,謝嶼的心情總是糾結又複雜,有時候恍個神想著乾脆讓她知道也好,卻在下一瞬就說出了繼續掩蓋心意的話。
他是期待的,更是害怕的。
怕他的突然,會讓她感到奇怪。
他也不敢面對她未知的態度,一顆心緊懸不下。
尤其是眼睜睜看著,感覺著自己離她越來越近,可他不知道剖開那層心牆後,等待他的是她依然明媚的笑,還是湖面上被擲下石子驚碎的水中倒影。
蓋在外套下的手好像攥著什麼東西發出聲響,謝嶼變相被「逼著」提前開口,一時間緊張得話都說不囫圇:「盛檸……其實除了別的,我還有小蛋糕要給你。」
「嗯??」
「啊不是……除了小蛋糕,我還有別的東西要給你。」謝嶼捏緊了指節,臉皮上微微浮起的熱意將他自亂的陣腳燙得更亂。
盛檸驚奇地眨眨眼打量他。
她這次又沒主動出擊,他怎麼一聲不吭地又紅啦?
既好奇那個別的東西藏哪了,同時又忽地想到了什麼,「不會吧?你身上不會還藏著我昨晚提到的臭豆腐吧?」
說著,半信半疑地過去嗅他。
她本意還是想逗他,沒想到真的聞到了味道。
卻是花的馨香。
在雨水衝起的濕潮中,混著男人身上某種不知名的清淡暖調香,隱晦小心,意料之外地撲來。
像是預知到即將的場景,盛檸眼珠終於轉到他手臂處微微鼓起的外套,猜測剛有了雛形,外套被他掀開,她大腦便近乎空白地宕了機。
在盛檸面前,要是讓謝嶼做準備,那是無論怎麼準備也不能從容有餘的。
即使打過腹稿,也因猝然的開口忘了個乾淨。
「呃……」
「那位老太太
是賣花的。「他先介紹了這麼一句。
「花很漂亮。」
「我看到花的時候想起了你。」
「就,買來花送給你。」
一句一句往外蹦。
想好了一大堆不想讓她感到奇怪和莫名的送花理由,最後還是完全憑本能說出自己真心的感受。
蹦完臉也紅透了。
哪有人只是送個花又不是表白就害羞成這樣的?
屋檐下的這塊小地方支載著各色躲雨的路人,他們在最角落,說話聲音不大,原本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突然身後一疊聲:「哇。」
落湯雞一號艷羨地瞧著他們,眼裡是對愛情的渴望,「哥哥姐姐好浪漫哦。」
落湯雞二號嘻嘻哈哈:「嗅著狗糧味兒我就來了。」
「……」
不少人八卦地看過來,盛檸不好在這種情況下說些什麼,先接過了花,動作都顯得有些機械。
謝嶼:「謝謝。」
盛檸:「……不客氣?」
兩人尷尬的眼神開始四處忙起來。
不過很快,周圍人的注意力又被另一邊的一聲「哇」搶走。
有人驚呼:「有彩虹!!!」
雨還沒停,太陽卻在薄雲波浪的邊沿俏皮地露了頭。
索城的這處城中村比較特殊,不落敗也不髒亂,反而有海島小鎮的清新風情,是有名的拍攝景地,此刻,郁蔥林木經洗滌過後綠得發亮,藍白色的建築旁風車葉扇轉悠。
七彩的光暈彎成璀璨的橋,縈繞著水汽繪成瀲灩的畫。
這景面像學生時代會寫下三言兩語寄託心事,夾在課本里收藏的明信片。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愁眉苦臉的人也拍起照,不開心一掃而空。
生活不就是這樣,你以為的倒霉,又怎麼知道是不是驚喜的鋪墊。
美好在下一秒就會降臨。
落雨變緩,檐角成串地嗒嗒滴水,淋在肩頭,謝嶼再次打開傘,偏向她。
他有些懊悔地隨口說道:「我不來接你是不是還會好一點?起碼不會讓你淋濕。」
這樣她下了戲可以搭劇組的車,也可以打車,不會等他到雨變大。
雨絲斜飄,花被捧在懷裡,香氣沁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