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問題嗎？」
「有。」盛檸聲音緊巴巴地問：「我想知道，他有什麼資格呢？」
她問出這話沒在質問，說出來是欲哭無淚的神色。
谷老師被她的表情給逗笑了，「你說小嶼啊？哦，他是我先生的學生，說是近來比較閒，得空來幫我的忙，你放心，他只對接你論文流程，內容不管的。」
盛檸：「……」
比較閒？
老師您知道他在外打幾份工嗎？！
谷老師對謝嶼說：「辛苦你了，畢業論文的程序周期長，還有些繁瑣，難為你不嫌麻煩。」
謝嶼搖了搖頭，態度乖得過分，「老師跟我說您身體狀況這兩年不太好，長期內不宜操勞，需要休養，這點事情不麻煩的。」
谷老師：「他那傢伙淨往誇張了說，再說了，他比我還操心呢，自己不聽醫生的話天天泡在實驗室，還有臉說我。」
謝嶼笑道：「我幫您也勸勸老師。」
「嗯！你可得勸勸。」
谷老師看他的眼中全是喜愛，笑得和藹親切，又握著盛檸的手說：「這多好啊，也省得你工作忙非必要來回跑。」
盛檸：「……」
她寧願來回跑。
「而且——」
謝嶼語調一轉，再說話時朝向盛檸稍稍彎了彎眼，「我還是盛檸的粉絲呢，您這也算是給了我和偶像相處的機會。」
盛檸：「……」
「是嗎？」谷老師一喜，打兩個年輕人的趣，「這叫什麼……對，零距離追星沒錯吧？哈哈哈……」
謝嶼笑著重複：「是，零距離追星。」
「你可真會追，有眼光，盛檸可是我最滿意的學生，有天賦有悟性，還努力。」
謝嶼：「是，我也覺得。」
盛檸：「……」
交代完事項又嘮了會兒日常——當然是謝嶼陪著谷老師在說，盛檸神遊天外掛著機。
等谷老師瞧著時間要趕去上課，謝嶼先出了辦公室，盛檸悄聲問谷老師：「您沒給他私下授課吧？」
谷老師疑惑：「我？他們物科領域的哪輪得到我授課？」
盛檸：「……」
謝嶼是學物科的，如此高精尖……
那他一個物科的還畫畫！還攝影！還化妝！哦……差點忘了，還拍視頻！還給寵物美容美髮！
三百六十行亂竄！
「不是，我是說您教他表演。」
谷老師奇怪地「啊」了聲，笑說：「那就更沒有了。」
「……」
挺好，還是自學成才。
谷老師不知悉他們認識，見她抗拒還以為她是覺得謝嶼不好相處，便幫言道：「小嶼這孩子話是少一些，人很好的。」
「……」
是嗎，這兩天沒覺得他話少。
從辦公室出來，盛檸恍惚又急匆匆地往外走，江荔一頭霧水地跟上。
直到迎面撞上又雙叒出現的謝嶼，她不由得張大了嘴巴：「謝老師是綁定什麼換裝系統了嗎？」
盛檸：「……」
她，也，想，問，呢。
她步子被截停。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忍不了了！
盛檸大步過去，氣勢磅礴地拽住謝嶼的衣服，給江荔撂了句「等我解決」，就拉著他到走廊盡頭樓梯旁無人的角落。
「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麼！」
要殺要剮有個準話！
一天一身行頭在她這兒刷存在感呢？！
搞得她脖子上像是懸了個將落未落的鍘刀，再者面對他堂而皇之的明謀詭計，猜到了他的策略也……也沒辦法心如止水！
謝嶼任由她一隻手摁在胸前，後背靠住了牆，依舊是溫溫靜靜的好脾氣，不急不緩地抬起手裡的手機，屏幕上是微信二維碼。
「加個微信，方便一點。」
「……」
盛檸低眸看過去，提到加微信，似乎是想到什麼的可能性，她虛膨起來的氣勢頓時滅了個沒影。
她揪著他衣邊的手掉了下去，沒有再抬頭看他的勇氣，手腳忙亂地躊躇半天，才熱著臉掏出手機掃碼。
新好友驗證消息發來——
她換了新的微信號。
怪不得他後來發出的消息都杳無回音。
謝嶼眸子映出細爍的屏光，卻更顯暗淡。
空氣在這瞬時凝凍住。
盛檸在心被一根細線勒緊的時候，忽然明白過來，她在心緒被攪亂的情況下又衝動地魯莽了。
鍘刀還是懸著為好。
因為當兩人間真有扯到那段無疾而終的往事的傾向時，真正沒做好準備、承受不住的是她。
盛檸沒說話，也沒等他說話。
不知如何面對，下意識想逃避，轉身就要走。
手腕卻被人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