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用擔心,有我還有我姐。」謝嶼揩掉她下巴的水珠,把她摁進懷裡。
盛檸用腦袋頂撞他的腦袋:「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要提前跟我說,不然我真的會生氣,不理你了。」
謝嶼乖乖認錯:「好,這次是我做得不好。」
不過跟謝家,謝嶼不想他們的生活與之牽扯太多。
謝氏總部和謝家老宅在華城占有兩處風格不同但盛名相當的建築勝地。
即便謝嶼一路上都哄著她疏解她,但當盛檸幾個小時後站在那連綿起伏的宏偉別墅群最外層的那道龐大石拱門前的時候,還是打了怵。
雙手死死拽著謝嶼不肯走,人幾乎要滑到地上撒潑打滾,畫面異曲同工地極其像不願意上幼兒園的小朋友。
「我不行啊謝嶼,我要回家,我要打道回府……這是壽宴嗎,我怎麼有種爬上了南天門要去面見玉皇大帝的感覺……」
謝嶼:「……」
盛檸摳著鑽石手包,語氣焦愁:「你家人要是,不喜歡我怎麼辦,當場把我趕出去怎麼辦。」
沒等謝嶼再哄慰,後方一把張揚恣意的聲腔率先亮場:「那算什麼問題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和那身上的迷迭香,謝嶼半回歸謝家後,謝望舒在外邊瘋得不著四六五迷三道,最近迷上歐美sex風,剛去國外做了全身美黑。
好久沒見,謝望舒和盛檸印象中的差距……可以說是兩模兩樣了,美得格外個性大膽。
剛才的話被聽到,她微微羞怩,訥聲打招呼:「望舒姐。」
謝望舒卻還是熟稔地攬上她肩,「別擔心弟妹,他們也不喜歡我,就算趕你出來,也是跟我打包著一起。」
盛檸:「……」
真有被趕出來的可能啊。
「姐。」謝嶼重調喊了聲,「你別嚇她了。」
謝望舒縱聲笑出來,舌釘性感,「走吧,他們沒那麼可怕。」
路線和車輛根據賓客的身份有所劃分,進門還要換乘車,雙向車道的柏油寬路上,行駛的豪車不重樣,每輛的速度和間距嚴格如一,禮序森明得有些壓迫。
主宴場在謝老爺子的居處,幾進幾出的僻靜獨宅,中式園林的庭院內疊山理水,移步換景,燈煙繚繞的灰白水墨色中,梅花相間點映成趣,穿梭其中的衣香鬢影也詩意入畫。
曲橋連廊和四角亭等處設有茶台及點心架,供來賓賞景觀光。
在場能來赴宴的,隨機抽一位都是大佬。
盛檸沒隨意張望,挽緊謝嶼,往裡走。
隨步應過幾波交談,謝老爺子跟旁的管家前來傳話,「小少爺,書房那邊喚您過去一趟。」
謝嶼點頭,但他沒動,管家也未動。
他扣住盛檸的手,貼耳跟她叮囑:「很快,別怕,等我回來。」
「有什麼事跟我姐說,她會陪著你的。」
盛檸點點頭。
謝嶼動了步子,管家便緊隨其後。
謝嶼走後,謝望舒找了個人少的清靜地兒,掰著點心餵鵝。
跟盛檸聊天,見她魂游天外,謝嶼一走跟人機似的,哧地笑出了聲:「怎麼了?不是吧,你們互相要不要這麼粘人。」
盛檸:「……沒有。」
她只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具體也說不清。
晃晃頭,索性不再去想。
她問謝望舒:「望舒姐,你有沒有謝嶼小時候,或者上學時候的照片之類的,我想看。」
他上回可是從她光腚爬行的時期看過來的,她不看一下他的,心裡不平衡。
這要求可把謝望舒給為難住了,「……這還真,沒有。」
「一張也沒有?」
「沒有。」
提起謝嶼小時候,謝望舒神色有變,「用愛的鏡頭記錄家裡小孩兒成長這事兒,在謝家不切實際。」
「硬要說記錄的話,倒也不是沒有,你知道從小到大記錄謝嶼的是什麼嗎?」
盛檸隨著她的語氣有些心悸,「什麼?」
「監控。」謝望舒說,「在他周圍無處不在的監控。」
盛檸的心悸停了,卻隨即猛地收縮。
「什、什麼?」
「我跟你講講我小時候,也差不多,走哪兒都有人跟著,沒有交友的權利,羅列貫穿的獎懲制度,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要精確到秒……那些監控被我拆的拆,摔的摔,砸的砸,跟著我的人也被我揍個遍,可是沒用,總有新的監控頂在我腦門,總有更強壯的保鏢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