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望著禹清池,忽而搖搖頭,理理方才被禹清池抱亂的衣衫,方道:「不疼,砸到的第三塊我就已經死了。管他後面是一灘,還是一坨,總歸都是死了,無非就是死的體面不體面罷了。」
禹清池顫了顫唇。
司珏總是把幽默感用在奇怪的地方。
「你既然被擺過幾道,也為此丟了命,那重生後還下山做什麼,還幫那些愚民做什麼。」禹清池雖然也在人性上栽過一些跟頭,但好歹接收的人善意也是極多的,所以願意秉承著一顆初心去做些為人的好事。
可若是她經歷了司珏所經歷的一切,以她的道德觀,被人傷成那樣,是絕不可能再捨身為人,去做什麼值得冠以『聖尊』之名的蓋世功績。
別說什麼聖尊之位,便是許她一個天皇老子,她也不干!
禹清池自我代入太甚,因此憤慨:天底下這幫愚民太欺負人了!
「你從何處聽說我幫愚民做過什麼了?我只幫過兩次,一次是同你去福寧縣,一次便是在這慶州方家,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司珏直了直身子,倚靠在廊柱上,換了個姿勢盯禹清池,淡然地說道。
「若你不做什麼,怎會被尊為聖尊。你慣會嘴硬心軟,口是心非。」禹清池在旁邊坐下,用衣袖擦去眼淚,憤憤地想,如今看來,當事人倒是出來的乾淨,唯有她還在為司珏曾經經歷的一切又惱又恨,抱打不平。
司珏看禹清池的模樣,輕笑一聲,而後正了正臉色:「復生之後我的修為全無,師父叮囑我專心修煉,我亦覺得既然重活一世,就不能再順其自然渾渾噩噩。當初我已算是天底下天賦最強,最有底氣的修仙弟子,卻耐不過皇權和人心。唯有如今這般強到任何人都不可對我小覷,只能仰我鼻息,才能在這世間有說一不二的權利。」
他正視著禹清池的眼睛:「若他們扭曲我,冤枉我,我便打到他們服氣為止。這才是重生一世的意義。而弱者不管幾生幾世,若不強大幾身,不過是再次重蹈覆轍。你明白嗎?鍾寄靈。」
禹清池怔了怔,司珏這話雖說的有道理,可她總覺得司珏是在點她。不過司珏應當並不確定自己就是禹清池,所以她只是點點頭。
司珏接著道:「要變得強大,僅僅關門造車的修行可不行。需得找些魔族鬼煞之類的練手,所以陰差陽錯我也算做過幾次驚天動地的好事。久而久之,這名聲便有了。呵,實在算不得與人為善,充其量是誤打誤撞。」
禹清池繼續點頭,這解釋聽上去有點牽強附會,但到底算個合適的理由,只是禹清池這人頗是有些固執,「找魔族鬼煞練手,你怎麼不找人練手?當初他們拿石頭砸你的時候也沒見你下的了手。就算那些愚民已經死了上百年,可是凡人中尚有一群奸佞險惡之人。想當初我……我姐姐就沒少殺匪徒,這些惡人只會恃強凌弱,碰到更強的人便屁滾尿流,用來練手也很合適。」
司珏嘆口氣,輕挑一側的眉毛,「凡人中上至八十歲的老叟下至三歲的嬰孩,有什麼不痛快的都喜拿石頭砸人,本座至多至少有些陰影。」
禹清池:……
她眨巴眨巴眼睛,「陰影」兩字用得好,聖尊大人天不怕地不怕怕石頭,也是聞所未聞。
想來司珏如今的潔癖,也是因為衣裳被血污過,故而才偏愛一塵不染。
禹清池此刻深覺,如果有一個人極為不正常,壞毛病很多,時常讓人受不了,多半能究其原因,找到源頭所在。所以碰到這種人,還是要多些耐心的。
比如她看到了司珏的過去,心中便多了些對司珏的悲憫傷懷,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在背後罵起司珏來那般順利,更不可能在司珏面前說起他不管不顧,獨善其身來那麼理所應
當。
「鍾寄靈,我有必要提醒你。別以為看見本座的過去,就覺得可以可憐本座,一些磨難苦楚不過是本座仙途上的一環。凡事想想自己,會不會是一個更可憐的可憐蛋。」司珏靠在柱子上,一臉不在乎地抱起手,輕飄飄地說道。
這話化成刀子往禹清池心裡猛戳了幾下,偏她又辯駁不了,要說起來被陌生人砸死和被心上人弄死哪個更像可憐蛋,的確無法評說。
頓時,禹清池有種眼淚流多了的感覺,再看現在的司珏與當初倔強的少年完全對不上號,倒像是兩個人似的。
有此一來,禹清池心裡的痛苦反而緩解了幾分。
她眼珠子往上翻了翻:「真奇怪,幻境中的少年明明與你是同一張臉,同一個人,我看他的時候心揉碎了,胸口處絞的難受。可是看見你,再想到你的惡劣習性,我又巴不得化身為拿石頭的人。」
司珏乾巴巴地吐出兩字:「放肆。」
「整日裡沒大沒小的也就算了。以為窺視本座過去,並同本座共擔過生死,就可以妄自評價本座?你別忘了,本座好歹是個聖尊。」
禹清池癟癟嘴,「我不說了,聖尊大人。這一晚上我累了,我去補個覺總行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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