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靜默之後,黎川澤說道:「無論有沒有清寒珠,總之付傾棠的屍身便按照尋常安葬方式安葬吧。」
「土葬。」接著他緩緩吐出兩個字,「葬於太極宗墓址。」
說罷,黎川澤將失神悵然地已經快坨掉的麵條塞進口中麻木地咀嚼著。
禹清池本食慾全無,然卻在這碗再尋常不過的麵條中嘗出了絲絲甜意,許是為了吮吸這絲絲甜意,她竟慢條斯理地吃完了一碗麵。
飯後,不免是一場綿長的敘舊。禹清池這時才將自己所有事情全部托出,包括這十五年偏安一隅躲在香火中的孤寂,以及留有一魂寄身還魂後所歷,還有司珏拼出半條命為她復生之事。
柳穆北這些年更不好過,當年曆經親人逝去之苦,獨自一人撐起偌大的仙門,被五門排擠,被長老算計,無數次險些墮入邪魔之道,卻憑著一腔恨意和為真相大白的決心一路走來,其中艱難難以言表,只化作一句:「這十五年終於熬過來了。」
舊事重提,再沒有那樣瓢潑的情緒支撐,淡得仿佛在闡述別人的故事。
反倒是被偷走了十五年時光的黎川澤的情緒更顯得過激,聽到這些往事,他不免戚戚艾艾,在先門主牌位前悵然啜泣,哭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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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情難過總歸是一時半會化解不了的情緒,然而沈硯白的咄咄相逼才更是迫在眉睫。在細聽沈硯白在藥師谷的所作所為後,柳穆北當即拍板:「沈硯白於仙門天下都是禍害,不得不除,只是沈硯白靈力如今遠在我們三個之上,玄清門之力亦凌駕於五大仙門,我們硬來的話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為今之計,只有集合五大仙門之力,共伐玄清,叫沈硯白自戕謝罪。」
禹清持暗忖了片刻,而今只有木青海與太極宗站成一派,即便是兩大仙門共同出手,恐怕也是連玄清門的門都進不去,可他們若不趁著沈硯白虛弱先下手為強,待沈硯白日益強大,便很快會捲土重來。
而這方,木青海已快速傳音給其餘幾大仙門,將沈硯白所做之事告知天下,企圖發動所有人共同討伐沈硯白,然一番鼓動下來,事情卻並沒有木青海所想的簡單。
沈硯白在太極宗一遭,雖已失了大半人心,但普天之下,何處不以強者為尊?縱是沈硯白獨斷專行,當真劣行累累,然而只要他沒欺負到自己頭上,這些人斷是不會鋌而走險去率先對沈硯白髮出攻擊的。
八卦嶺新上任門主,以合門內務繁雜,人心不定為由拒不出手;而掌星殿也以門主剛逝,門中群龍無首,況且柳穆北殺害驚雲瀾一事還沒了結,無法並肩作戰之由相拒;靈馭門向來是見風使舵的,既然旁人不出手,他們自然也不會出手。
木青海幾番說服,三門都沒動搖不出手的想法,他只好將這件事傳達給禹清池。
禹清池接收到消息時,正在安葬付傾棠的屍身。她所處之墓地,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小山包,面對這些,她的心如死水一般的平緩。甚至在聞聽木青海傳音所言時,她也只是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木青海說,靈馭門、八卦嶺、掌星殿拒不出手,但好在他們也不會站在沈硯白一方。說如今真相混沌不辨,又沒聖尊做主,終究是我們與他兩方恩怨,只能自己解決。」禹清池將木青海傳達給她的對柳穆北和黎川澤道來。
二人聽罷,都做沉思愁苦狀。
黎川澤:「沈硯白絕不會善罷甘休,難不成我們等死嗎?師妹,事到如今,請聖尊出面吧。」
禹清池蹙眉,這些時候她無時無刻不掛念著司珏,但她明白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司珏現在重傷,金丹破裂,修為大不如從前,只怕這仙門更會混亂。
柳穆北見禹清池為難,便道:「鏡玄聖尊若是現在能出面,一定不會放任這仙門如此亂糟糟的,更不會不管師妹處境,想是師妹復生,他也……」
柳穆北嘆口氣,後面的話沒說下去。
黎川澤緘默了一陣,似乎想到什麼,說道:「那鎮魂殿就是九重天上的仙神進去都難保留下性命的,師妹,聖尊當真為你……」
聽到這話,禹清池又是一陣心痛如絞,司珏這人看起來又冷又怕麻煩,卻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身家性命?
想到這,禹清池眼睛猛然一亮,司珏如今大挫,但司珏那些神器寶貝可還都在呢。太極宗和藥師谷傷的傷,廢的廢,想要挑戰沈硯白實在太衝動了,但要是能有神器加持,或許還有一線戰勝沈硯白的可能,就算贏不了,也可以保護他們。
可是,現如今整個玄清門都在沈硯白的掌控之中,要想登上斷塵居,定會被攔住去路。她懊惱,自己竟然沒有將斂光鏡偷出來。
見禹清池糾結難受,黎川澤忍不住問道:「師妹,可是我的話又讓你憂心了?」
禹清池回過神來,她搖搖頭,將自己所想道來,而後自嘲地笑笑:「我真是病急亂投醫,以往司珏在,沈硯白不敢上山叨擾,如今沈硯白知道司珏負傷避世,這斷塵居豈不落於沈硯白之手,裡面的神器寶物還有……」
還有……靜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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