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著頭，燈光從他的頭頂灑下，在他的臉上投著陰影，削薄的唇菱角分明。
她撐著身體要坐起，顧瑾琛聽到動靜，連忙將電腦放在桌上，扶著她坐起，倒了水給她。
她蒼白的嘴唇乾裂的起著皮，裂著一道道細縫，似是有淡淡的血腥浸出來。
喉嚨干疼的厲害，她接過水杯，一口氣喝了大半，問道：「我怎麼在這裡？」
顧瑾琛的語氣有些低沉：「過度疲勞又加中暑。」
她將水杯放在桌上，看著他有些不太好的臉色，輕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瑾琛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保溫桶，倒了一碗粥給她，她接過慢騰騰地吃起來。
等她吃完，顧瑾琛收拾了碗筷，又拿著電腦坐到沙發上開始忙碌，不經意的抬頭，看到沈悠然正在發呆，他找到一本雜誌拿給她打發時間。
沈悠然接過雜誌，唇瓣已經漸漸恢復了滋潤，她幽幽的道：「我是不是只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她突然間發覺，她這個人很糟糕，總是不停的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我倒是願意你麻煩我一輩子。」
病房的燈光有些弱，將他臉部的表情籠罩在陰影里，朦朧了他的輪廓，只能看到他定定的瞧著自己。
他的目光太深邃，仿佛要將她溺斃，沈悠然淡淡地撇開了視線。
顧瑾琛走回沙發坐下：「你沒醒來之前，舒娜來看過你。」
她問道：「葬禮還順利嗎？」
顧瑾琛微勾唇角：「除了你暈倒外，其餘的都很順利。」
她試圖辯解：「這只是個意外。」
第1002章 我也不屑要他
次日，沈悠然又吊了兩瓶鹽水，顧瑾琛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她沒有回凱旋華府，而是直接去了沈家。
令她意外的是沈耀庭竟然在家。
她還以為，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公司。
她將手提包交給傭人，走過去喚道：「爸媽。」
沈耀庭沉著一張臉：「你回來做什麼？」
沈耀庭雖然沒有打罵她，但還是將沈老爺子的死怪在了她的頭上，這幾天對她一直是這副冷冰冰的態度。
她抿著唇瓣：「爺爺的死我很抱歉。」
沈耀庭皺著眉頭：「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她今天只是過來看看唐薈茹，現在人已經看到了，她也不便多留：「要是爸還不消氣，我走就是。」
「悠然。」唐薈茹出聲叫住她。
沈悠然回頭看著她：「媽，怎麼了？」
唐薈茹穿著黑色的旗袍，身材勻稱，捲髮盤起，全身上下沒有帶任何首飾，十分的素雅。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沈悠然微微揚唇：「只是輕微的中暑而已，您不用擔心。」
唐薈茹放心下來：「那就好。」
她道：「媽，我改天回來看你。」
從沈宅出來，計程車還在外面等著，沈悠然上了車，進入市區後，接到了謝素齡的電話。
她到約定的咖啡廳，等了大概半個鐘頭，謝素齡在服務員的一聲歡迎光臨下走了進來。
謝素齡掃了一眼，看到的了沈悠然，向她走來，在她的對面坐下。
沈悠然招來服務員，一人點了一杯咖啡。
服務員走後，謝素齡開門見山的道：「悠然，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談談你和錦川離婚的事。」
謝素領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她抿著唇沒說話。
謝素齡又道：「你是個聽話的孩子，你嫁入季家後，季家沒有虧待你，我是不贊成你們離婚的，但如果你執意要離，那你們私下解決好不好？開庭審判會讓大家都很難堪。」
沈悠然低垂著眼睫，神情間帶著悲涼的哀愁：「上次我已經說過，如果你們把諾諾給我，我就取消上訴。」
謝素齡的臉色微變：「季見不可能讓骨血流落在外。」
沈悠然的臉色有些蒼白，低低的道：「但我也不能沒有他，您也是做母親的人，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
謝素齡輕嘆，緩了緩語氣：「諾諾養在季家，你可以隨時來看他。」
沈悠然搖頭：「我要讓他跟我一起生活。」
謝素齡說道：「那你們就不要離婚了。」
沈悠然依舊搖頭：「他有方雅卿，已經不需要我了。」
謝素齡問：「聽說你從南海灣搬了出去？」
她攪著杯中的咖啡：「是。」
謝素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方雅卿和她的孩子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和你爸會解決，你只需要等著搬回去。」
沈悠然神情黯然的道：「他不愛我了，所以我也不屑要他。」
謝素齡看著她：「難帶你們非要走到離婚這一步嗎？」
「我別無選擇。」這句話透露著她無盡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