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溫梁雙手鬆著,捧過皇帝賜下的金卮,大概以為是毒酒,倒也漢子似的「滋溜——」一口就下了肚,然後把酒杯往托盤上一甩。他嘴角撕了個口子,說話有些瓮瓮的,說了一句「成王敗寇,我願賭服輸」,就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皇帝笑道:「你當朕要殺你?不不不,朕最欣賞像個漢子的男人。這酒,朕自己也喝,非常好的綠酃酒,咱們這裡招待國賓才捨得用。」說罷,粗豪氣又發作,自斟自飲了一杯,還滿意地哈了一口氣。
石溫梁怔怔地看著這位皇帝,嘴角抽搐了兩下終於自失地苦笑:「你一直以來有『戰神』的威名,我輸得也正常。」
皇帝挑眉,緊跟著問道:「你知道自己要輸,為何還要一戰?」
「這……」石溫梁許久未能吱聲,最後嘆口氣低下頭,「我服輸就是,有什麼好問的呢?」
皇帝笑道:「朕來猜一猜,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石將軍也是赤膽忠心的人,為了一個『忠』字,是肯效死的。對不對?」
石溫梁眼睛瞪得銅鈴大,但是這銳氣也就支持了一小會兒,最後還是報之以苦笑,問道:「可還有酒?求陛下賜一點吧。我今日醉後而死,也不枉這二十幾年活在世上。」
皇帝笑得更意味深長,瞥瞥那位西涼來使,徐徐說:「有有有,確實要喝個雙杯才是。不過你放心,這不是斷頭酒,這是喜酒。」
眾人大詫,喜酒?
對皇帝和南秦眾臣而言,這可以說是喜酒,但對於一個估計命不久矣的戰俘,這「喜」從何來?
在正殿屏風後面就著小食案正吃得歡的楊盼,不由也放下筷子,豎著耳朵聽皇帝接下來的解釋。
但是她只聽見皇帝擊掌的脆亮聲音,接著皇帝伉爽的笑聲又響起來:「石將軍,你看看這是誰?」
這是誰?
楊盼好奇心大起,扒著屏風的縫向外看。
還沒看清楚,就聽見那戰俘將軍驚喜的高聲兒:「縣主?!」
楊盼嘴裡正在嚼的蜜逐夷差點從嘴裡掉到地上——縣主?李耶若?!
她趕緊把屏風的縫兒扒得大了點,一隻眼睛費力地就著那條手指粗的窄縫,從里往外看。
李耶若一身紅妝,滿頭金鳳,面前垂著一串串遮面的金珠,正站在那兒。
若再看得仔細些,可以瞧見她的博袖中交握的雙手是攥緊的,脖子是神經質地抖動的,面前的金珠不斷地輕輕搖動——金萱兒教楊盼禮儀時說過,這些垂掛的金珠面簾,或是步搖銜珠之類的,都是規矩女人家行端坐正、步履輕盈的禮節的,越是不動,越是說明穩重。
楊盼心裡那個爽啊!簡直想再給她阿父鼓個掌!
皇帝朗聲道:「石將軍的檄文,朕細細讀過了,詞意間情真意切,都是指向著李縣主。其實朕的長女廣陵公主,早已為李縣主備下妝奩,本來虛席以待,恭候她青梅竹馬的石將軍前來迎娶。不想其間大概有了什麼誤會,可惜可惜,一代名將竟然是這樣踏上我大秦的大殿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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