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丟的?」
羅逾深吸了一口氣,說:「兒臣在南秦, 是以西涼右相之子的身份去的。一直伴讀太子,然後,和……和南秦公主……」他帶著點甜甜的羞怯,好一會兒才說:「暗生情愫。」
他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正一臉謎一樣的微笑,說:「好啊!要是騙回一位南秦的公主,兩國和個親,倒比現在這樣僵著強。」
羅逾剛答了一聲「兒子正……」,冷不防皇帝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他胃部。羅逾冷汗直冒,弓著腰,痛得說不出話來,心裡也氣餒起來:他的父親,可不是楊盼的父親,他待自己孩子毫無憐惜教導之心,只像狼群里的狼王教養小狼一樣,放之野地,誰更強大,誰就生存;若是孱弱,就自生自滅好了。
叱羅杜文倒沒有再踹第二腳,但是話音較剛才冷漠異常:「愚蠢東西!我看你是見了南秦皇帝家的漂亮女兒,就忘了自己是誰!我當年若跟你似的優柔寡斷,只怕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婚媾大事,談什麼情情愛愛的!聯姻的目的是什麼?你說給我聽!」
羅逾心裡冷冰冰的,很想不理睬他,但是想起了後宮那個角落裡他望眼欲穿的阿娘,不得不咬著牙、忍著痛應對:「結以姻緣,聯合的是姻緣背後的勢力。」
「南秦皇帝楊寄,打算順順噹噹把女兒嫁給你麼?」
羅逾被他問得更是心裡冷森森的,艱難地搖搖頭。
「他是賭桌上的好手,心裡算得盤兒清!」叱羅杜文說,「你要娶他女兒,估計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倒貼入贅,把我們的情形一一匯報給他聽,安心做個乖順的小女婿,他一定願意——不,只怕也要先問我要塊皇子的封邑當賭本才願意呢!然後呢,我就只好當沒你這個兒子?甚或,還得隨時提防著你倒打一耙,反過來對自己的國家不利?」
「兒子不會做這種事!」羅逾羞憤道,「兒臣有過,心裡明白。隨父汗怎麼責罰都行。今日千難萬險回來,就是這個意思。只求——」
他抬起頭,目光中有了一些堅毅:「只求阿爺不要為難我的母親!」
那一點點不服的意味,讓皇帝叱羅杜文的心裡頓時不快起來,他冷笑道:「怎麼責罰都行?」
羅逾已經打算好了面對最壞的一切,毅然點了點頭。
叱羅杜文笑道:「好,咱們先到靖南宮去,和你阿娘商議商議。」
「父汗!」
叱羅杜文蔑然地瞥了他一眼:「到時候你要不肯答應我的責罰,我就問你阿娘當年的責任!」
靖南宮在北燕皇宮最偏僻的角落,名分叫「宮」,實際只是幾間屋子合成一個小院落,而大大的「靖南」二字,實則是一種羞辱。
羅逾捂著一跳一跳著疼痛的胃部,跟著父親昂然的步伐到了這裡,裡面傳出熟悉的紡機的「咔咔」聲,一下子讓他回到了五年前離開時的樣子。頓時,心裡一道酸熱,他在心裡喊著:阿娘!兒子回來了!
皇帝聽著裡頭的聲音,皺眉道:「賤人!」又高喝著:「通報進去,怎麼還沒有出來迎接?說起來是禮儀之邦出來的貴人,原來除了陰狠下賤,還全無禮數?!」
「父汗別說了!」羅逾忍不住開口,牙齒銼了銼,還是忍氣吞聲道,「紡機聲音響,也許阿娘沒有聽見。」
皇帝轉頭看著兒子,笑道:「宥連,你是不懂你阿娘……」
正說著,裡頭的織布聲戛然而止,傳出女聲詢問:「是我的阿逾回來了?!」
皇帝給了兒子一個蔑笑,負手在前面等著。羅逾的心「怦怦」地跳,有激動,也有擔心。
院子裡走出來一個女子,面色憔悴,頭髮里已經夾雜著一根根銀絲,看起來比叱羅杜文的年紀要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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