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他的無禮激怒了,冷笑道:「你也知道朕在等你的消息!那麼,我能聽到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
羅逾說:「兒子沒有下得了手。」
皇帝冷哼一聲。伸手去摸案桌上的鞭子。
羅逾則從容地伸手解衣帶, 大家都愣住了,看著他慢慢寬衣,連叱羅杜文也頓住了手,握著鞭柄的手還擱在案上。
羅逾精赤了上身,露出白皙精峻的一身皮膚肌肉。不是很強悍的身形,也沒有那種鼓脹的塊壘,但每一根線條都很結實,看起來也有種男兒特別的美感在。
他平靜地說:「兒子有違父汗的教導,心裡不勝愧疚,請父汗責罰便是。」
一個頭磕下去,把平展展的背脊展露出來。
背上沒有前胸那麼完美無瑕,舊的鞭傷雖然不猙獰,卻也和正常肌膚的顏色有些差異,橫一條豎一條的,仿佛某種陳舊的記憶一般。
皇帝捏著鞭柄的手,無意識地鬆了緊,緊了松,木然而失焦地望著跪在地上、展露脊背、等著挨鞭打的兒子。
「我知道你皮硬,不怕打。」他緩緩說了一句。
羅逾緊跟著抬起頭,跪伏的姿態低微,語氣卻昂然:「但你要是再打我阿娘——」
皇帝「呼」地站起來,對這挑戰深感憤怒:「你就怎樣?!」
羅逾冷笑著,聲音有些哽咽:「你一直就是拿我阿娘威脅我……要是我不在了,她是不是就解脫了?」
這孩子竟然是以死相挾!
皇帝怒氣勃發,可是第一次感覺如此無力,那雙倔強的眼睛,和那個人如出一轍!
而他,並不想這樣的噩夢再來一次!
「你這個混帳東西!」皇帝狂怒,「砰」地一聲抓起鞭柄,大家只覺得眼花繚亂,一條黑色的長蛇在屋子裡來無影去無蹤一般,但發出了令人發憷的「颼颼」破風聲,以及震耳欲聾的鞭響。
羅逾閉了閉眼睛,天子之怒,血流漂杵,他挨一頓痛打不要緊,打死打殘也不要緊。可是,這位做皇帝兼做父親,還兼做丈夫的人,若是再那樣殘酷地對他的阿娘,他就用死來補償母親的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恩情,補償母親三年乳哺提攜,用心愛護他的恩情……
他極力想著母親對他的好,可是很久很久都想不起來。
可是,她是他阿娘啊,她總是對他好的呀!就算他記不起來,也是一定有的呀!
只是他遲鈍、健忘,不知道感恩,只知道努力地去討好她,逗她笑,讓她開心他就滿足……
羅逾已然淚下。
他深恨自己的無能:沒有殺得了李梵音,此刻也無法保護母親……
皇帝不耐煩斥道:「又沒打你身上,哭得娘們兒似的!」
羅逾給罵得一怔,剛剛出神,現在方始發現,身上沒有哪裡疼痛,只是鋪天蓋地的寒意裹挾著他,使他知覺遲鈍。
他悄悄抬起頭,兩邊的柱子上是裂開的髹漆,漆皮猙獰地翻卷著,透出裡頭擊碎了的木頭渣子——這是多大的力道!要是抽在皮肉上,只怕要傷到皮開肉綻、露出白骨了吧?!
皇帝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今兒不教訓你,我也不配當你的父汗!——來人!把他捆走!」
羅逾無力反抗,而他的母親這時候奔出來,攔在兒子面前,大喊道:「你要幹什麼?!」
皇帝惡狠狠說:「他想死,我成全他!」把婦人用力往旁邊一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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