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盼正一身輕鬆,說:「好, 我到大汗宮外等吧,也不遠。」
從皇后的鳳翔宮到叱羅杜文那裡沒有多遠,只是皇帝宮殿周圍戒備森嚴, 不經宣召不許入內。楊盼只能遠遠地在甬道邊等著, 等得望眼欲穿。
皇帝住的地方不像皇后那裡那麼熱鬧,仿佛連蟲鳴都聽不見,周圍站了一圈兒的侍衛, 執著戈,握著刀,面無表情,如泥胎木偶似的, 也是連咳嗽聲都沒有的。楊盼隱隱能聽見殿裡傳來的高聲,似乎有人在吵架,又似乎什麼東西被砸了, 反正是聽得她漸漸膽戰心驚起來。
她幾步跑到一個侍衛旁邊,問道:「裡面怎麼了呀?」
那侍衛連脖子都沒挪動, 只是斜過眼睛瞟她一下,接著又繼續做他的泥胎木偶, 仿佛聽不見楊盼在說什麼。
楊盼急得跺腳也沒用啊,她又等了一會兒,冒險的心就上來了, 喊一聲「我找五殿下有急事」就硬生生往裡面闖。
這下自然被攔住了。大家也知道這是五皇子的新妃,不敢無禮,但又不能不攔,好言相勸了幾句。楊盼大聲說:「我有急事,你們連通報也不行嗎?若是我直接找五殿下不能通報,那我找陛下行不行呢?」
不等她小嘴「呱呱」辯駁,裡面已經趨出來一個黃門小宦官,弓著腰,塵麈握在手裡,看到楊盼後皺皺眉,然後嘴一努,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陛下怒了,王妃進來吧。」
楊盼心裡打鼓,但勢頭如此,怕也無用,只能跟著那個小宦官往殿裡走。
才進大門呢,一個瓷碟就打著旋兒飛過來,砸到她腳邊後發出一聲尖銳的脆響,然後變成了碎片,濺得到處都是瓷渣子。
裡面還傳出皇帝的怒聲:「……無論論行論心,這都沒有可恕之由!」
羅逾倔強地在和他爭辯:「自古後宮之中傾軋無數,難道連查清的機會都不給我阿娘?!」
「你當我沒查?」
「只怕父汗雖然英明,也未免有燈下黑。」羅逾說,「父汗既然想做千古明君,少不得斷獄時多些小心,納諫時多些寬容。」
一聲響亮的耳光聲,楊盼心裡頓時一顫,先時那些害怕,頓時被湧上來的心疼給打消了。她在門外說:「兒婦楊氏,聽父汗通傳,前來拜見。」
裡頭靜了片刻,皇帝冷笑道:「宥連,謝謝你的諫言。」
羅逾旋即答道:「父汗指教,兒子也感激涕零。」
門開了,裡面傳來皇帝叱羅杜文沉沉的聲音:「進來。」
楊盼小心進到裡面,地面已經一片狼藉:推倒的屏風,砸碎的瓷器,還有遍地碎紙、破筆。她首先關心的是丈夫,匆匆斂衽一禮,就不由瞥眼看羅逾。
她也很少看到他這樣臉色鐵青、目光晦暗的模樣,直直地立在地上跟樁子似的杵著,拳頭捏緊在身側,肚腹和胸膛一起在起伏,再往上看到臉上,面頰一邊兒赫然已經紫了幾個指印。
她眼圈和鼻尖頓時一陣酸楚,忍著淚說:「是不是我今兒沒一個一個宮殿去拜見母妃們,父汗生氣了?」
皇帝早聽李耶若說過楊盼被楊寄嬌寵得不諳世事,是個十足的蠢貨,今兒聽這話問的,果然蠢氣十足,他氣得都笑了,指了指羅逾說:「錯不在你,在他。」
楊盼起身站到羅逾的前面,強笑著說:「我知道了,他想我早些拜見他的阿娘,所以惹父汗生氣了。」
叱羅杜文皺著眉頭望過去,楊盼擋在他兒子身前,蠢萌的大眼睛傻乎乎眨巴著,姿態卻像是在保護羅逾:兩隻胳膊箕張著,像只護雛的小母雞,可惜頭頂剛到羅逾的下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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