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盼跟他撒賴:「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多無聊啦!找點事情做做還開心一點。」把奶茶杯塞到他懷裡:「不喝,你就倒掉!」
這個情哪能不領啊!何況暖暖醇香的奶茶,確實是這樣一個早春寒夜裡難得的舒適滋味所在。他「咕嘟咕嘟」喝完茶,擦擦嘴說:「手藝大有進展,算得上心靈手巧了。」
又說:「其實我知道,你是怪我沒有陪你。你放心,這兩天交接忙一點,等一切順下來,我就好好陪你。」
楊盼搖搖頭說:「我不是要你陪,你現在等平城的消息,等父汗的批覆,但也應該做好萬全的準備——天天耗在我這兒,算什麼出息呢?」
羅逾倒不意她這麼善解人意,不由注目問道:「請教,我現在當做什麼準備呢?」
楊盼垂眸說:「你最擔心什麼,就該做什麼準備。」
他最擔心的,莫過於父親不顧他奏摺上的請求,一意孤行要殺他的母親。他也想定了,若消息不好,他準備兵諫,以手上的大軍來強迫叱羅杜文重新考慮。兵諫的後果,無外乎成功和失敗兩種,若是失敗了,只怕不僅母親救不到了,他也難逃一死。
他看了看身邊嬌柔如春花般的楊盼,頓時心如刀絞——怎麼捨得讓她隨著自己接受這樣可怕的賭局?何況她肚子裡還有他們愛情的小果實,幾個月後就會長成熟,呱呱墜地。
楊盼覺察出他的糾結和猶豫,不由要出語提醒他:「宜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你想想父汗留著支援你的二十萬人——你對外,他支援你;你對內,他怎麼做?」
羅逾目光驟然一冷,思忖了一會兒說:「這二十萬不歸我管,執掌虎符的是其他將軍,若是我有回攻平城的動向,他們便可以擋住,就算我能夠打贏這二十萬人,平城那裡得到消息,調布兵馬,接下來能不能贏就很難說了。」
他又問:「那我該怎麼辦呢?」
楊盼看著他發怔,笑笑說:「軍國的事,我哪裡曉得!我只曉得,烏由那裡的人馬、靺鞨帶來的人馬,你總是可以用的。只是要誘之以利罷了。而那二十萬,擒賊先擒王,把虎符弄到手,不就結了?」
光一個虎符不算,總得是交割兵權才能服眾。
但這個建議對羅逾而言已經夠了,他興奮地親親楊盼的額角:「誰說你不懂的?你簡直是我的女諸葛!」
他靠過去,楊盼自然敏感地察覺他身體的變化,伸手探了一把,笑道:「憋得很辛苦吧?」
羅逾起先不好意思地把她的手撥開:「男人家這樣子才叫正常呢。不過沒事,我有辦法排解。若是……」他含笑看過來,這次又把她的手抓回去,安置在剛剛撥開的地方。
楊盼笑著啐他一口:「現成的美人可以給你當侍妾出火,別假正經!」
羅逾愣了愣才想起清荷來:「又胡說八道了。我為了避嫌,特特把她留在瑙雲,這樣的飛醋你居然還吃!不成,要罰你。」一把把她打橫抱起來。
楊盼在他懷裡踢騰著腳,「吃吃」地笑。長夜漫漫,總有排解的法子。而一心愁苦的小郎君,也因著身邊人的貼心解語,終於睡了這段日子來第一個酣暢的好覺。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像在黑化王藹,嚶嚶嚶
☆、第一六九章
驛馬從平城到瑙雲, 來回尚需七八日的時間。羅逾每日_逼著自己繁忙, 以忘卻那些不堪想像的煩惱。
好在他從小就是這樣在憂患中度日,所以, 沒有直接得來的不幸消息,還是能夠穩得住的。要對付父親留給他作為增援、但又另設了將軍掌管兵符的那二十萬人,少不得還是要下些黑手才能處置掉。
遇到政治上的事, 沒有黑白, 只有不同調的灰色,乾淨不了,只有講求利益。
這日又是忙到很晚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