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說什麼?」素和瞪大了眼睛, 「他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他也是叛黨?」
太后平靜了些,先自我說服了一番, 又轉臉撫慰女兒:「外頭亂傳,我也是猜的……」
只是鴿子對,筆跡也對, 語氣也對,阿蠻是她小心翼翼養在叱羅杜文身邊的一枚棋子,沒想到被轉送給了羅逾,更沒想到在羅逾的身上也發揮了大作用。此刻阿蠻巴巴地送信過來,想必是空穴不來風,無風不起浪。
她狠了狠心,又對女兒說:「你回去探一探你夫君的口氣,確實呢,現在有髒水往他身上潑,我相信阿翰羅不是那樣的人——他那麼愛你,總不會害你。不過問問清楚,大家去去疑。」
公主尚有些懵懂:「那麼問什麼呢?問他知不知道那檄文上的話?上次他就看見了,那天臉黑沉了一天,跟誰都不說話。我問他這檄文是不是瞎說,他還反問我,若是真的該怎麼選?」
「你怎麼說?」
素和道:「我說,是真的,自然是皆大歡喜,父汗雖有時候無理無情,畢竟還是我生身的父親、一國的君主;五阿干又是救過我命的人,我也不希望他是壞人。至於現在座上這位……」欲言又止,是為尊者諱。
那天,她的丈夫阿翰羅什麼都沒有回覆,只是表情複雜地淡笑著,伸手摸她的頭髮,眼睛裡有愛意,也有糾葛難言的情緒。
而現在,她突然瞥見自己那個一直端莊溫和的母親,此刻臉色青白,眼睛下面的眼瞼一直在不能自控地抽搐,頓時便把下面的話吞了下去。
「阿娘。」素和思忖了半天,才終於又說話,「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太后抽搐著的眼瞼上,滾落下兩道淚痕,接著又是兩道。嘴唇顫抖著,半日才嚎啕了一聲,旋即把嘴捂住,抽噎了好久才吐詞不清地說:「我後悔啊!」
此刻到了女婿生死存亡的關鍵了,她不能再瞞著女兒——女兒是她唯有的命根子,她不能叫女兒有危險,或者再次掉落到喪夫的不幸中去。
她奪取權位,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重的權勢欲,是因為實在活得太卑微、太憋屈,不得不鋌而走險,期待扶植一個其蠢如豬的太子當上皇帝,會乖乖地聽她的話。可是,不是自己肚皮里爬出來的,哪那麼美好聽她的話!
她把所有的實情一五一十全數對女兒說了,心中的塊壘終於消開,可是恐懼又包裹住了她。
她最後幾乎泣不成聲:「……如今外患還在,你大阿干他卻先猜忌著家裡人,登基沒幾天,就已經架空了我的權。賀蘭部在遙遠的部落里,不得到他的命令,不許進京助我一臂之力。好容易這次攻打肆州,我跟他發了火,命他要給賀蘭部機會。結果呢,他命賀蘭部的男兒都得衝鋒在前——這是要他們送死,也是要剝空我!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退都是一條死路!」
素和公主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怔怔地流著眼淚。
太后越發孤獨無助起來,死死握著女兒的手,哀告道:「素和,我求求你,別不說話,你生氣難過,你罵我都成啊!」
素和好一會兒才開得了口:「阿娘,我知道你素來的苦,可是,刺殺父汗,哪裡還有退路了呀!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太后說:「當時平城宮一役,你父汗在宮城門口,宥連在前,拔烈在後,亂箭陣中就是混戰。事後打掃戰場,李耶若的屍體被扎得刺蝟一般;你小妹妹溫蘭只是摔傷,倒還活著;唯有你父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逕自消失了似的。所以拔烈也無心和宥連戀戰,不顧我的吩咐,放虎歸山。雖然對外說宥連弒父,但心知這裡面有問題。只是期冀他箭傷沉疴,一命嗚呼也就絕了後患,哪曉得居然和宥連在一起……」=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