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向她逼過來,說話的聲音沉沉地往她耳朵眼兒里鑽:「你不能沒有我,真的?」
「真的呀!」
話剛說完,楊盼就被托著臀抱起來了,突然那麼高,不由自主去攬他脖子,腿勾住他的腰。然後就被貼在了帶著椒香的牆壁上。
他們此刻眼睛的高度一致,她的郎君很認真地直視著她的雙眸,很認真地問:「你不會嫌棄我,會陪我一輩子,真的嗎?」
「真的呀!我為什麼要嫌棄你?逾郎,你那麼好!」她一絲猶豫都沒有,回答得也很認真,而且給他一個認真的微笑。
羅逾還像抱小孩兒一樣托臀抱著她,壓在牆壁上就是一個長吻,吻完,額頭貼著她的額頭,微微地喘息,然後也笑了:「阿盼,上蒼待我總算不薄,它把你賜給了我。讓我覺得除了當皇子、當太子、當皇帝之外,還有其他意義。你放心,為了你和都蘭,還有我們以後的孩子們能過得好,我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
「這個承諾呀,」楊盼含笑凝睇,「比什麼海枯石爛都好。」
他也一般笑著,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剝她的小衣,少見的粗魯地來了一句:「所以過去的事,去它媽的!」
今日的他何必為過去所困?他強健、勇武、智慧……他有他的力量,在哪裡都是。
他的眸子變得亮晶晶的,目光銳利,如風雪過後的草原狼,抖掉皮毛上厚厚而冰冷的積雪,還是能暴起、飛馳、捕獲它的獵物,成為草原之王。
這樣的力量與激情過來了,楊盼也感覺著前所未有的興奮。他有強悍不屈、韌勁十足、永不言敗的力量,她也有百鍊鋼化為繞指柔的力量。身體在起伏,靈魂亦在起伏,抱著他的脖子,讓他親吻她的咽喉和鎖骨,而後唇瓣相接,做最持久的纏綿。
「懸空著,怕不怕?」男人喘著氣,低沉地問她。
「不怕,我信你。」她攬著他的脖子,臉蛋紅撲撲的,毫不猶豫地把「信」這個字說出來——雖然過程也好艱難,可是,她終有全心全意信他的一天,真好!!
☆、第二一四章
溫蘭玩累了睡著了, 叱羅杜文遠遠地看著她蜷在地上的氍毹毯上, 小小的紅艷艷的一團,雪肌烏髮, 被暗綠色的織花毯襯得格外明艷。
他喚溫蘭的乳母把孩子抱到一旁的小床上,蓋上被子睡,免得著涼。
遠遠地凝視著女兒半天, 他的臉上忽而是慈愛的微笑, 忽而是幽深的迷惘,忽而是深切的掛念,忽而還有心疼和不舍。
終於, 在西斜的日光照進窗欞的時候,叱羅杜文說:「叫阿翰羅進來。」
名義上他還是皇帝,阿翰羅到得裡頭,還是規規矩矩給他下跪問安。但是與以往那種孺慕之思比起來, 明顯全是疏離。
叱羅杜文說:「這次的事,確實對不起你和素和。事起情急,慢慢圍城推進兵力, 我怕我這身子骨等不到宥連成功的那一天……阿翰羅,我是個幾乎從不跟人說抱歉的人, 但是對你……」他猶豫了一下,苦澀一笑:「真是抱歉極了。」
阿翰羅嘴角抖了兩下, 俯身稽首,瓮瓮地說:「大汗折煞臣了。以往大汗面誨臣等時說:用兵乃是詭道,決策時但看成效, 不論犧牲,否則糾結猶豫,畏首畏尾,戰機轉瞬即逝,而兵潰如山,死傷如麻,卻也再難追悔。臣……確實有些心疼公主,但是,能理解吧。」
叱羅杜文頷首,目光鬱郁。
阿翰羅頓了片刻,才又說:「其實臣考量更多的也是日後。也是大汗時常說的,南朝諸政,最為嚴密,而其底里,又是內法外儒,則即便是前朝南楚以白痴為君,也自有臣藩、世族、士子運轉朝政。而我大燕本自草原,無峻厲之法,則無節制之道,而無節制之道,又鬆散如沙塵,無對抗外侮之力。所以,國賴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