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m訕笑:「我們還是孩子,行為妥不妥的,我們沒經驗,不知道啊。」
「自疫情以來,我們州各部門製作了大量反歧視宣傳,整個社會的意識也在不斷提高。怎麼學生反倒成了教育中的薄弱環節?」湯南軒邊說邊翻開一頁新的筆記,提筆記錄,「你們是哪所學校的?我得跟學區核實一下,看看州里的教育政策是否真正落到實處。」
Adam面露一絲得意之色:「我是河畔中學的,我們和公立學區不在一個系統里。」
這學校是華州頂級的私校,在全國的排名也很靠前,錄取難度極大,難怪這小子得瑟。
湯南軒把學校名寫到小本本上:「那就更奇怪了。」
「我記得母校從很多年前起,就非常重視種族平等的教育,教育理念在本州內都算領先的。無論是從政還是從商,傑出校友們都是平權活動的先鋒。」他說,「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身為校友會秘書,這我必須寫信去問問校方。」
Adam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湯南軒又問了其他幾個小孩。
那兩個看起來智商不高的,讀的是一所比較拉垮的私校;而其他幾個則就讀於我家所在學區的公立高中,學校本身還不錯。我真不明白這群人怎麼湊到了一起。
湯南軒向Mandy和我確認,這些熊孩子剛剛確實沒有與我們發生肢體接觸。
他把已經緩過氣的商場保安招來,對他說:「這些是未成年人,帶他們到商場辦公室去,把家長叫過來,教育一下領回去。」
他轉向我,嚴肅臉:「女士,請留下你的聯繫方式,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如果要把視頻發到社交媒體,請務必打上厚碼,以免引發麻煩。」
「等等,等等啊。」幾個小孩商量了一下,由Adam代表其他人向湯南軒哀求,「我們知道錯了,我們真心道歉。能不能請她……這位女士……刪除視頻?」
「要不,我要、要求你們等我爸爸來談、談判,」另一個小孩補充,「我爸爸是、是律師。」
我倒是無所謂,但嚴格來說,被騷擾的是Mandy。我和湯南軒一同看向她,尋求她的意見。
Mandy還惦記著她的視頻會議,不想在垃圾處理上浪費時間,於是我們同意了。
是由Adam代表其他小孩道歉。這小子又耍滑頭,只是敷衍地說「讓你有這種感受,我很抱歉」,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言論本身存在問題。
Mandy逐句給他挑毛病,Adam的道歉詞修改了七八遍才算通過。即使道歉的內容通過了,他的態度依舊毫無誠意。他不過是被湯南軒的氣勢壓著,按我們的要求說話而已,根本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有錯。
再糾纏下去只是浪費時間。感覺很不爽。
湯南軒讓Adam見證,他親自從我的手機上刪除了視頻,然後叫商場保安把這幾個未成年「護送」出商場。
他刪完視頻後,並沒有立刻把手機還給我,而是在上面點來點去,操作了一會兒。當手機最終回到我手上時,屏幕上顯示的是打開的記事本,裡面寫著兩行字。
上面是一串意味不明的字母和數字組合。下面是:「XOXO」。
我們回到Mandy的車上,她看了看時間,突然提議:「還有點時間,附近有家煲仔飯特別好吃,我們先去吃了再走吧。」
現在不是飯點,但可以理解。我不爽的時候也會狂想吃東西,雖然我通常是想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