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航跟她說:「身體跟球桿成一條直線,手臂放鬆。」
天老爺!還放鬆咧!
她現在整個人完全僵住,只能感覺到胳膊上傳來的他的指尖傳遞的溫度。
他還沒完,又點了點她握球桿的那隻手背,「拇指和食指握著就行,其他手指放鬆。」
道理她聽進去了,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
她大腦空白地又擊了一次球,這次乾脆擊空,連白球都沒碰上。
路一航皺了皺眉,似乎不理解她怎麼能把球打成這樣。
他走過去,拿起白球和彩球擺成好進洞的角度,然後讓應悅再次嘗試,「瞄準,用力。」
應悅咬著嘴唇,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像個智障。
她左手搭在台上架著球桿,右手反覆抽拉球桿,嘭!終於,這次球進洞了。
應悅興奮地第一時間回頭看路一航,他對她笑了笑,「不錯。」
後面他就一直給她擺球,全是擺成一條直線,只要她能把白球用力懟出去就能進球的那種,有時候運氣好還能一次進倆。
應悅玩得不亦樂乎,只剩最後一顆黑球了,路一航沒有給她重新擺。
這球的位置不是特別好,應悅繞著桌子走一圈,也沒想好怎麼樣打。
她向路一航求助,語氣裡帶著自己沒察覺的撒嬌,「你幫幫我呀。」
她想著,讓路一航給她把球擺在容易擊打的地方,就像之前那樣。
可路一航看了她一眼,這次沒有動球,而是在她身邊站定,左手垂著,右手握住球桿,帶著她打了一球,「這樣。」
他的姿勢並不輕浮,站的位置在她身旁而非身後,手甚至都沒握她的手,只是同持一桿。
可他靠過來,彎腰,她也跟著彎腰,呼吸的熱度好像就在耳邊。
球桿擊在白球上的那一瞬,兩人的手臂以同樣的幅度前傾,夏季校服沒有遮擋的皮膚就這樣觸碰在一起。
如果現在屋裡有個煤氣罐,應悅覺得自己臉上的熱度應該能把它引爆。
不等應悅開口說什麼,樓梯上凌亂腳步聲傳來,下來了一群男男女女。
於瀾和石昭也跟在一旁。
他們直衝這邊走來。
路一航看於瀾,於瀾小聲解釋:「真不是我們叫的,碰巧遇見了。」
那群人里領頭的男生跟路一航打了聲招呼,吊兒郎當的叫他「小老弟」,又約他來比兩局。
路一航:「不打了,今天太晚了。」
對方不依不饒,非要讓他一起玩,還看向了應悅。
應悅下意識覺得危險,退到了路一航旁邊,路一航也默契地擋在她身前,看這情形,今天「不給面子」可能走不了。他扭頭,問應悅要不要先回家。
應悅這個學校里的乖乖崽,都沒見過幾個社會人士,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都是港片裡看到的古惑仔,以為是自己非要來打球見世面才惹了麻煩,有些害怕,但又很有義氣地要留下來等他一起走。
路一航於是跟那人說:「就比一場。」
對方很大度地讓他開球。
應悅退到牆角,依舊緊張,盯著路一航的背影。
旁邊有走動聲和說話聲,好像在說什麼「彩頭」,應悅沒仔細聽,只顧著看路一航。
路一航開球,跟剛才陪她玩時的狀態完全不同,應悅看到他繃緊的手臂線條,發現他胳膊居然有一些不明顯的肌肉。
他拿著球桿,一路走,一路打,撞球一路落袋,居然是沒給對方擊球的機會,一桿清台了。
人群里有少許騷動,好幾個人笑罵著髒話。
路一航說好只比一場的,贏了球就不玩了,喊應悅他們走人。
應悅懵懵地跟在路一航身後,想像中會被刁難的場景並沒發生,她上樓梯的時候回頭看,看到那幾個人已經自己玩起來了。
有一個穿著黑色修身皮裙的姐姐在打球,另有一個男生從身後圈抱著她握著她的手,這親密的姿勢讓她想起剛才路一航「指導」她打球的樣子。
雖然完全不同,但不妨礙她再次把臉羞個通紅。
出了店門,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石昭那張黑臉笑得呲出一口大白牙,問路一航暑假能不能多來打幾場。
路一航:「不打。」
石昭耍心眼子,又去問應悅:「悅姐還來玩不?」
他問完,應悅就感覺到有道視線掃射到她臉上,果然,她扭頭發現路一航在看她,表情挺嚴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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