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1 / 2)

「…………」

宮忱神情由錯愕逐漸變為平靜。

那不是藥,而是塗了「糖霜」的「劇毒」,若沒猜錯,裡面的小蛇應當是用來處理邪屍的水皮蛇。

它進入屍體後,會將體內的每一寸血肉都腐爛成血水,直至宿主只剩一張皮時,才會吃飽魘足地鑽出來。

他方才沒有立即服用,並非是懷疑李南鳶會害他,只是覺得自己不配用這麼好的丹藥。

沒成想……

宮忱忽然俯身咳了起來,方才挨那一踹的疼痛直至現在才令他真正感受到。

又來了。

他用力得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當年整個人嵌在千斤岩里動彈不得時,那種深深的無力與悲哀重新災難般漫了上來。

和當年不一樣的是,李南鳶現在是真的想殺了他。

哪怕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其實和鬼屍打交道了這麼多年,他能理解李南鳶的想法。

人死不能復生,妄想打破這一規律的,絕大部分造出了邪祟走屍,還有少數,看起來雖然如生前一般,其實只不過是惡鬼仿著宿主生前的記憶,裝作是人罷了。

禁術之所以為禁術,不是因為這一門術法有多邪惡,而是因為它只顧塑造諸如「人死復生」的美好期望,卻不顧及「幾近於無」的可能性,往往帶來的不是天災就是人禍。

所以,在李南鳶心裡,宮忱此時已經與一隻惡鬼無異,必須要除。

宮忱能理解,只是,李南鳶虛摸著他的頭說「高了不少」時,他以為李南鳶還當他是宮忱,是弟子。

原來不是這樣。

她把他當惡鬼來欺,來殺,眼都不眨。

「本來我沒想親自動手的,」李南鳶道,「就算是我,要親手將曾經的徒兒碎屍萬段,也還是有些不忍的。」

她說著不忍,殺劍卻已經入手,轉瞬之間在虛空之中凝出密密麻麻的一片青色劍氣。

宮忱表情凝重,第一時間先將腰間玉佩封靈,後者瘋了一般顫動:「宮先生!您放我出來!」

他置若罔聞,將玉佩取下,想重新託付給徐賜安,後者掃開他,扶著劍,緩緩站了起來。

一道、兩道、三道……十幾道紫色劍光同徐賜安一樣,擋在宮忱面前,擋在成千上萬道劍光面前。

「用我教你的東西攔我?」李南鳶笑了笑,「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你信不信,我的劍可以不傷你分毫,取走他的性命?」

徐賜安信,當然信,只是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蚍蜉撼樹。頃而,他把紫色劍光齊齊對準了自己。

李南鳶沉默了一會,涼聲道:「若今日不是我在這裡,你還能如何護他?」

徐賜安說:「或以命換命,或以血養血,或立地成魔,總有辦法的。」

李南鳶氣得大笑了,連道了三聲「好」,五指一握,徐賜安身周的劍便碎成了萬縷煙塵。

「那你怎麼知道,你護的不是一隻惡鬼呢?」她冷冷地問道,

「它頂著這具皮囊的容貌和記憶,欺騙你,玩弄你,有朝一日甚至會殺了你,你怎麼看不清呢?!」

「如果隨意欺騙、肆意殺戮就是惡鬼……那您剛才不也一樣……騙了他,想殺他嗎?」

徐賜安強行凝出幾道搖搖欲墜的劍光,又再次被碾碎,他閉了閉眼,一字一句道:

「阿娘,您有沒有想過,若此刻他就是他,是您的弟子,不是什麼惡鬼,您這樣想他,他該有多傷心?」

宮忱忽覺鼻尖酸得厲害,視線一片模糊,看不清徐賜安了。

但是很奇怪,那些壓在身上的岩石卻一下子沒有了,好像徐賜安輕飄飄的兩句話,就把它吹跑了。

「那你這樣想我,好像我是什麼壞人一樣,我就不傷心了?」李南鳶目光微動,「我是你娘,你難道不應該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嗎?」

徐賜安愣了一下,低著頭說:「對不起,可是,您已經有爹了……」

「笑話!我跟你爹,和你跟他,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了,」徐賜安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我們只是還沒有洞房。」

李南鳶:「…………」

她已經一個字都不想同徐賜安說了,直接放開殺陣。

徐賜安想也不想,轉身抓起宮忱的一隻手,欲將他護入懷中,宮忱動作卻更快,伸手定住了他。

他僵著身,瞳孔死死盯住宮忱。

後者做錯事般低了頭,牽住他,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一滴冰涼的東西落在吻旁。

便是這剎那,青色劍影從側邊鋪天蓋地而來,像一場洪災,在徐賜安眼前將宮忱湮滅。

徹骨的寒意從手上穿過,卻沒有給徐賜安留下任何的傷口,但牽住他手的那個人,已置身一片血霧中。

徐賜安顫抖著閉上了眼。

最新小说: 老师的甜蜜调教(纯肉) 我用美食攻略全修真界 妾奔 反派十胎好孕 亂世逃荒路 憐奴嬌 穿進廢土文成為萬人迷 弄春柔 她複製物資怎會如此熟練[末世] 被穿後他反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