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宮忱真的死在這裡,最先知道死訊的人……
是徐賜安。
他現在會不會還在外面,等著自己出去,好抓去戒律堂領罰呢?
徐賜安那個人真是的,就算再不喜歡我,可畢竟我是他的師弟啊,為什麼問都不問一聲,就覺得是我做錯了呢?
還對我那麼凶。
現在好了,要是我死了,你後悔也沒有用。
後悔也……
昏迷之前,宮忱覺得自己應該是出現了幻覺,竟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
丹桂的淡雅,海棠的幽香。
同時出現在他的身後。
衝擊力太大,意識太模糊,他分不清自己撞到的是石壁還是什麼。
但不管是什麼,他靠在上面,久違得感受到了一絲安心。
「反正,你也不會後悔吧。」
「那樣就好。」
那樣也就不會為我傷心了。
喉間的血在此刻湧出,宮忱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剎那不省人事。
——
「小友,需要幫忙嗎?」
看著僵在原地的徐賜安,閻君這才不緊不慢地出現,手掌中,青瑕的魂魄變成了血紅色。
儘管魂魄破碎,看到奄奄一息的宮忱,它依然本能地感到悲傷。
徐賜安恍若沒注意到閻君的存在,只是一味將靈力灌輸給宮忱。
然而卻無濟於事。
宮忱的身體被陰氣侵入,十分抗拒徐賜安的靈力。
接著,徐賜安又試圖將他體內的陰氣轉移到自己身上。
閻君搖了搖頭:「你應當知道自己血脈特殊,陰氣入體對你的損害可比他嚴重多了。」
「而且,他之所以陷入昏迷,也不是因為陰氣的緣故,而是強行操縱萬鬼地獄,遭到了反噬。」
當然,若非閻君干涉,單憑那惡鬼,就算自毀也很難打破空間的束縛,宮忱也就不會遭到反噬。
閻君猜到宮忱對徐賜安很重要,故意設計了這一出——讓宮忱受傷,自己再出現及時給予救治,就能理所當然地向徐賜安討要報酬。
聞言,徐賜安抬頭。
「要我做什麼您才肯救他?」
閻君咦了一聲:「本君還沒說呢,你怎麼知道本君要你幫一個忙?」
「我差一點就能救下他了,」
徐賜安又低下了頭,看著懷裡的滿身傷口的宮忱:「只差一點。」
「您的實力在我之上,只要您想,必然能救下他,卻要等到這個時候。」
「我猜,您要我幫的忙,與我體內的李氏血脈有關吧。」
閻君的打算被戳破了也絲毫不惱,反而笑眯眯道:「小友還真是通透,那本君便直言了。」
「你的先祖乃是上神,身為他的後人,你體內的血伴有一絲神息,於你已無用了,但是對本君卻有大用,可否借給本君啊?」
「放心,本君不用它來幹壞事,只是要用它助本君弟子度過天劫,用完後再還給你。」
天劫?
徐賜安陷入了沉默。
凡是要歷天劫的,大多都是一些為禍一方不為天道所容的傢伙,若是助它過了天劫,後果可想而知。
為救一人而不惜蒼生……嗎?
很快,徐賜安心中便有了決斷,手中凝出長劍如霜,劍尖直指閻君的面龐:「前輩,恕我不能答應。」
「哦?」閻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不想救他了嗎?」
忽然,他瞳孔微縮。
只見一道血紅的線從徐賜安的手掌流出,順著劍柄往上,直至劍尖。
血貫長劍。
這是用性命為代價來暫時提升修為的辦法。
「我會竭盡全力,為他博一條生路。」
徐賜安嘴唇瞬間蒼白無比,神色間有一種瘋狂的平靜。
「若無路可走,陪他死又何妨。」
第63章
「這就拼命了?」
千鈞一髮之際, 閻君手掌翻轉,濃郁的靈力湧現,看似簡單地往前一推, 竟將劍上的血硬生生逼了回去。
「天資不錯, 但性子還是太浮躁了。」他搖了搖頭,故作高深地背過身去, 實則額角滲出一層心虛的薄汗。
要是剛才沒及時出手, 把那傢伙的後人逼死,麻煩就大了。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我的那位弟子雖不為天道所容,卻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輩。」閻君幽幽嘆了口氣。
「口說無憑,你跟我去見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