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忱喉結一滾,主動湊了上去。
徐賜安卻忽然退開了。
「說完了。」他面無表情擦了下嘴唇。
什麼說完了?
說完了什麼?
宮忱後知後覺地睜大眼睛:「你剛才喊我師兄了?」
「嗯。」徐賜安臉不紅氣不喘。
「我沒聽到啊。」宮忱嘴唇都腫了,整個人凌亂又呆滯。
「沒事,」徐賜安憐惜地瞥了他一眼,「耳朵不好使不怪你。」
「你耍賴!」
「這怎麼能是耍賴呢?」徐賜安捏住他的嘴唇,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還是你想要再聽一次?」
宮忱噘著嘴,臉紅地點點頭。
「那,」徐賜安笑著湊近,「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你可要聽好了。」
「…………」
「那兩個人類好奇怪啊。」
「這是在幹什麼呢,為什麼要對著嘴唇咬來咬去的?」
「人類的嘴唇紅紅的,好吃唄。」
「不,你錯了,絕對不好吃,你看他們吃了又吐出來呢。」
「你才錯了,明明都好吃到流口水了,但他們應該是好朋友,好吃的東西就是要你舔一舔,我舔一舔呀。」
「…………」
起初,宮忱聚精會神到甚至還能分出心思去聽不遠處一些新生鬼魂的談天。
徐賜安可能也聽到了。
不然怎麼耳朵會越來越紅。
可慢慢的,就又什麼都聽不清了。
他只知道,有那麼一小會,徐賜安沒讓自己親了,分開來說了什麼,但至於究竟說了什麼,宮忱完全聽不真切。
他把人撈回去,含含糊糊地繼續:「好,好,就當你說了,我聽到了。」
不知是不是圍觀鬼眾多了起來的緣故,某一刻,徐賜安的動作突然遲緩起來,有點兒僵硬地被宮忱磨著嘴唇。
好像有哪兒不對。
是害羞嗎?
在越聚越多的圍觀鬼眾下,宮忱強撐著一絲理智,把徐賜安放開了。
飛劍變快,甩開了大部分小鬼,還是有些不怕死的成年鬼鬧著跟了上來。
「宮大人,恭喜恭喜!」
「這位就是您上次趕著要去見的心上人啊,哎喲可太俊了!」
「長長久久,長長久久啊。」
宮忱聽得是心花怒放,但還是輕咳了聲,將徐賜安抱在懷裡遮住:「謝謝,謝謝了,不過,還是請你們散了吧。」
「自然自然。」
「懂得懂得。」
「以後生一窩孩子帶來玩呀!」
說最後一句話的鬼是純地獄裡長大的,也沒有接觸過什麼外來鬼,只知道地獄裡誕生的鬼魂沒有性別之分,自有特殊的辦法結合,並孕育後代,便以為宮忱和他們也是一樣。
被看著親了那麼久,宮忱都能厚臉皮忍住,這會卻是被這句話躁得不行:「唉,不能生,不能生!」
就算能,也沒到那個時候。
這才哪到哪呢。
冒失鬼們嬉笑著離開。
徐賜安的腦袋從他懷裡鑽出,臉和脖頸都被悶紅了,正要說話,忽然被宮忱捧起臉,瞪大眼端詳了兩秒。
「你變回來了?!」
不管怎麼看,徐賜安的臉似乎都褪去了青澀,眉目疏淡,鬢若刀裁。
徐賜安愣愣地看著他,沒說話,維持靠著宮忱的姿勢,摸上自己濕潤的嘴唇,整個人好像都沒反應過來。
「怎麼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記憶呢?恢復了嗎?頭疼不疼?」
宮忱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緊張兮兮地把人扶正坐好,各個角度都檢查一遍。
徐賜安緩緩搖頭,點頭,又搖頭。
「沒不舒服,記憶恢復了,頭不疼,」宮忱一一解讀,還是很擔心,「可是,為什麼不說話?」
徐賜安的手又落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幾不可見地動了動唇。
「餓了。」
宮忱立馬心神領會,飛快把肩背上系的包裹取下來,翻出下來之前買的烤肉餅,撕下一小片,遞到徐賜安嘴邊。
徐賜安沉默片刻,然後低頭,咬進嘴裡,一片接著一片。
和身體發生變化後驟然乾癟的肚子不同,他腦袋被記憶塞得有點兒亂。
就好像二十六歲的徐賜安睡了一覺,醒來後莫名多了一段夢遊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