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忱知道,有「那股力量」的存在,白王想要摧毀他的肉身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正要往闕口那靠近,手腕又是被人一抓,緊緊往後一拉。
徐賜安還是道:「我去。」
宮忱微愣,他總覺得,從剛才開始,徐賜安就對他有點保護過度了。但眼下不是爭辯誰去誰留的時候,等危機過去再好好跟徐賜安談一談也不遲。
於是宮忱點頭:「好,那你小心,我穩住這邊就來。」
——
另一邊。
「紅蓮聖火……竟然是紅蓮聖火?!」
掌心傳來刺骨的灼痛,不知想到了什麼,白王心裡登時掀起驚濤駭浪:「原來如此!」
雲青碑乃至陽之物所打造,而人的肉身血魄陰陽雜糅,本無法用來填補雲青碑闕口,但若經過紅蓮聖火煅燒,除去血魄中的陰氣,便能很好地與雲青碑相融。
這法子誰想的?
宮忱?大祭司?
不,不對,這方法實在太詭異,太驚人了,紅蓮聖火如此危險,稍有不慎,肉身就會灰飛煙滅,而面前這具身體上的每一縷聖火,都以極其巧妙的方式融入肉身的各個穴位里。
要確保肉身的安全,又要徹底除淨血魄中的陰氣,這其中的難度不亞於將一個碎成萬段的碎**合成一具完整的身體。
宮忱做不到,大祭司也做不到。
在白王的認知里,世上只有兩個人有能力完美地做到這一點,而這兩人中,只有一人會這樣做。
「很好,又是你。」白王壓著怒氣冷笑一聲,灰瞳陰沉沉的,「都要消失了,還淨給我找麻煩。不過,就算這具分身被燒成灰燼,我今天也一定要,掐斷宮驚雨的脖子。」
說著,他強壓下心中對紅蓮聖火的懼意,再次將手,一點點靠近、攏住了肉身染血的脖頸。
收緊,收緊。
伸出去的手上有火蔓延,皮肉一點點被火焰化掉,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收緊,收緊!
只差——
突然,一線白飛快掠過眼前。
白王眼睛死死地瞪大,看著自己的那隻……已經和身體分離了的,孤零零地掛在那具肉身脖頸上、焦黑一片的手臂。
凌厲的劍鋒先來一步,砍斷了他的那條手臂,同時劃開了白王臉上的面具。
咔嚓。
徐賜安這時才攜劍來到他的身後,手中長劍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直直朝白王的脖頸劈去。
噗呲。
白王剛轉身,頭顱便斜飛出去,一線暗沉的血濺在徐賜安雪白的一面劍刃上,被徐賜安揮開,臉上冷漠的殺意刺入白王的瞳孔中。
「我也一樣。」他這時才把方才沒說出口的話吐了出來。
——我在天泠山的時候就應該殺了你這個瘋子。
——我也一樣。
「是嗎?」
飛出的頭顱被白王的手砰的一聲抓住,提在身前,諷刺的目光和徐賜安對視的那一刻,面具從臉上滑落,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臉,嘴角詭異地勾起了一絲笑容,「可惜——」
「你,上,當,了。」
徐賜安瞳孔驟縮。
這個人是,這個人竟然是………
下一瞬,白王的分身便消散在了徐賜安眼前。
不好!徐賜安心中大震,但來不及平復,低頭望向宮忱,在發現他同樣掀開了白王的面具後,俯衝而下。
——
啪嗒一聲。
宮忱手中的面具掉在了地上。
和面對徐賜安時的反應不同,白王幾乎是瞬間又在臉上凝出一副新的白面。
然後他問宮忱:「你看到了嗎?」
宮忱沒聽到似的,像弄掉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下意識低頭去撿那面具。
白王被他的反應激怒了,猛然提起他的衣領,再問:「我問你看到了嗎?」
宮忱手中抓著滿是裂縫的破面具,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脖頸暴露在了白王面前,又或者是下意識覺得眼前的人不會掐住自己的脖頸。
他漆黑的瞳孔死死盯著白王,半晌說不出話來,臉色無比慘白。
「看來是看到了。」
白王於是明白了什麼,短促地笑了一聲,不一會兒,主動將新面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