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寂靜,只剩呼吸聲。
顧靈清沒想過,皇帝會把薛柔帶來。
薛柔上前,仔細看了看王伯贇,沒有斷胳膊斷腿,看模樣應當只受了皮肉傷。
她一口氣松下來,想再多瞧幾眼。
謝凌鈺卻陡然開口:「看夠了?」
「我還有話想問。」
皇帝面無表情,顧靈清先一步拒絕:「此乃通敵要犯,薛二姑娘不宜過問案情。」
「我不信,」薛柔情急之下攥住身側少年衣袖,「我外祖一家為大昭死而後已,怎會通敵?」
謝凌鈺瞥了眼袖口,見她鬆手才道:「他在郡守府收留了南楚細作,朱衣使手中有細作送往建鄴的信。」
朱衣使三個月前就遞了消息入京。
王伯贇與那細作同進同出,形影不離。
甚至允許她著男裝進出郡守府書房。
王伯贇早已娶張氏女為妻,顧靈清覺得奇怪,張胭何時這般怯懦,眼睜睜瞧著夫君身邊黏著個陌生女子。
後來一查,她似乎不知丈夫身邊的年輕幕僚是南楚女子。
顧靈清私下輕諷:「原來素弦雅士也難過美人關,這般細心呵護。」
薛柔看了眼顧靈清,又望向王伯贇,輕聲問:「大表兄,真的麼?」
王伯贇臉色蒼白,終於回應:「她不是細作。」
一身囚服的男子對皇帝行了一禮,「陛下,臣多年來兢兢業業,若有行差踏錯半步,雖千刀萬剮無有怨言,然事關王氏清名,望陛下明察,緲娘出身南楚鄉紳之家,因苛政北上投奔遠親,那些寄回鄉的書信,臣皆已審驗,並無不妥之處。」
不過是描述扶風民風景致而已,於先人遊記中亦可見。
顧靈清蹙眉,王伯贇當年在同輩人裡面,也算數一數二的出挑,怎的此刻還在犯糊塗。
「冥頑不靈。」顧靈清輕嗤。
此處濕熱,謝凌鈺來時身後又有一眾隨從,現下更是令人喘不過氣。
皇帝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陡然瞥見想扶他的少女。
額頭已現薄汗,唇瓣微微張開。
「顧靈清,」皇帝突然發話,「繼續審。」
薛柔還想留在這,動也未動。
一道目光如有實質黏在她手上,她聽見那道涼颼颼的聲音。
「阿音,和朕回去。」
薛柔還有許多話沒說,卻不敢繼續忤逆皇帝,亦步亦趨跟在謝凌鈺身後。
她沒忍住回頭,再轉回來,便與皇帝那雙鳳眼對視。
「這般捨不得?」謝凌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與表兄們倒是情誼深厚。」
薛柔一窒,擠出一絲笑,想起謝凌鈺當初的話,連忙拿出來應付,「陛下也算我表兄。」
皇帝沒再追究下去。
從地牢出來,薛柔仍舊跟在謝凌鈺身邊,沒有回長樂宮的意思。
就連一旁的隨從都覺詫異。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薛二姑娘居然會黏著陛下。
謝凌鈺唇角上揚幾分,隨後壓下去,「又有何事相求?」
少女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像淋雨沒處躲的貓兒,他挪開視線,語氣比尋常更硬幾分。
「王伯贇的案子非比尋常,朕不可能恕他無罪。」
薛柔愣住,她還沒那個膽量和自信求他赦免,「陛下,可以進式乾殿說麼?」
「可以。」
少年沒再多言,只是示意她與自己同乘。
薛柔這次沒扭捏推辭,直接上了鑾駕。
路上,她忍不住先問:「那個南楚細作,也帶回京了麼?」
第9章 姑母,我想試試一個法子……
謝凌鈺放下手中書卷,並未直接回答。
「你很在意他麼?」
「在意。」
「為何?」謝凌鈺靜默一瞬,「你們這些年相見並不多。」
「血脈親情,」薛柔嘴唇動了動,掙扎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阿娘過得並不好,她最在意的便是王家,我不想讓她難過。」
她幼時不懂為何阿娘總愁容滿面,後來才知曉,或許阿娘一直後悔。
後悔嫁給薛兆和,後悔連累一貫中立的母族支持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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