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姑母的面子是大事,薛柔也不想在切磋時一無所獲。
她收下那盒子,謝過恩便要走。
身後傳來少年不急不慢的聲音,「阿音若不會用弩箭,可以問朕。」
「陛下平日繁忙,哪好用這些小事叨擾,魏緗應當也懂這些。」
殿內一片寂靜,李順偷瞄一眼皇帝臉色,立馬低頭不敢吭聲。
始作俑者毫無覺察,說完便告退。
薛柔走出式乾殿,方才打開盒子又看一眼,她喜歡漂亮玩意。
等回了相和閣,再叫魏緗來瞧瞧。
還有明日……明日可以出宮,算算日子,阿弟也該回來了。
不知他有沒有長高,阿娘知道大表兄無性命之憂,想來也能放心。
路上沒什麼可擔憂的,王家勢大,路上多多打點並非難事。
薛柔露出一抹笑,腳步輕快,直到瞧見胡侍中,方才老老實實收斂笑意。
胡侍中這幾年因疲倦,鬢角已有星星點點斑白。
「薛二姑娘,走路時要慢一些,」她語氣溫和,「否則容易絆倒,宮中凡事需得穩重。」
薛柔乖乖應下,又多看了幾眼胡侍中身後的女官們,不知有何事。
「南楚使臣提議,要與嫏嬛殿——」
胡侍中的話戛然而止,她看見薛柔懷中的盒子,上頭有龍紋裝點。
薛柔順著她的視線低頭,「我方才從式乾殿回來,圍獵的事情,陛下已說過了。」
「那便好,」胡侍中招手讓那幾名女官過來,隨自己進了相和閣里,轉頭看向薛柔,「她們是文繡大監的手下,繡工一等一的好,太后命她們為你多做幾件胡服,方便騎射。」
話畢,那幾個女官上前,為她量體,其中一人與薛柔相熟,笑著驚嘆:「薛二姑娘的腰身跟柳枝似的。」
胡侍中輕咳一聲,所有人噤聲,繼續做手上的活。
待結束,胡侍中輕輕擺手示意其餘人下去。
流采仍侍奉在薛柔身後,胡侍中蹙眉,「你也出去。」
流采猶豫一瞬,看了眼薛柔才離開。
「薛二姑娘,太后令我帶幾句話,」胡侍中壓低了聲音,「此次除了圍獵,還有旁的比試,優異者可擢為三品女官。」
「姑母不會盼著我拔得頭籌罷?」薛柔有些心虛地後退半步。
論文章,她不及姜吟,論熟稔宮規,她不及阿姐,論騎射,她不及魏緗。
薛柔唯一擅長的,便是作些不入流的詩歌琴曲,用薛兆和的話來說,便是不入流的玩意。
姑母若真是這個要求,那便強人所難了。
胡侍中也知悉薛柔學業如何,輕咳兩聲掩飾笑意。
「自然不是,太后的意思,是讓姑娘藏拙,仔細觀察著諸位學子,日後交好。」
薛柔琢磨明白後,沉默一瞬,「明白了。」
*
「太后,今日藥膳燉好了。」
太后擱下手中奏章,拿起湯羹喝了一口便皺眉,今日的藥膳略油膩。
她身體越發不好,如深秋發脆的黃葉,連稍微烈一些的藥性都受不住,只好食補慢慢將養。
因太后喜靜,殿內伺候的宮人皆如石像。
一碗湯喝完,恰好胡侍中求見。
「讓她進來。」
「太后,臣方才已將話帶到了,」胡侍中語氣恭謹,「臣瞧見陛下似乎送了薛二姑娘一把弩箭。」
太后閉了閉眼,南楚使臣剛剛提出切磋,皇帝便送出弩箭。
依她看,皇帝喜歡騎射,恐怕這份禮早就做好了。
「鍾兒,依你看,我當年令薛氏諸女進宮是不是錯了?」
胡侍中垂眸,太后自進宮後,便未曾這樣喚她,或許太后只是想說些體己話。
無關乎朝政。
「太后為薛氏著想,並無過錯。」
「薛氏,」太后搖了搖頭,「薛氏除了尚書令,其他人都是牆頭草罷了。」
她幼年之時,父母亡於瘟疫,族中其餘長輩待她平平,姐弟二人相互扶持長大。
直到那個人從高高在上的龍椅走下來,問她願不願意入宮。
此後,長樂薛氏扶搖直上,在她攝政後,也是這群族人不顧她艱難,屢屢仗勢欺人,甚至膽敢與宗室作對。
立嫏嬛殿以來,隨著陛下逐漸長大,也是那些族人生怕招惹皇帝記恨,紛紛將女兒接走嫁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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