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徹,阿徹……」
一聲聲嘶啞的呼喚仿佛從喉嚨硬擠出來。
薛柔被嚇到了,只覺姑母恍若變了個人,半晌才反應過來,阿徹是先帝謝元徹。
她那時年幼懵懂,一早還勸姑母讓太醫多開幾服藥。
現下一想,這種心病藥石無醫,恐怕年歲愈久,愈是痛苦。
窗外雨愈發大,遠方白茫茫一片雲霧。
薛柔最討厭夏季的雨,來去無常,又常勢如千軍萬馬殺到面前,令人措手不及。
許是這個緣故,她現在心底不踏實。
焦躁不安,連躺下都覺厭煩。
綠雲和流采知她心緒不寧,都退出內室,站在檐下守著。
縷縷香霧自博山爐氤氳開,透著涼意。
「還不如去嫏嬛殿聽先生講學。」薛柔喃喃自語。
因酒肆的事,父親將阿珩打發去書院,唯恐他近墨者黑。
母親執掌中饋,平素同京中女眷往來,近日為準備她及笄禮忙到腳不沾地。
薛柔想上前幫忙,卻被母親阻止,「你好生歇著就是。」
簡直百無聊賴。
薛柔忍不住起身,恨恨看了眼外頭,天陰雨濕,出門都不便。
忽聽見珠簾響動,有人的腳步聲比雨還急。
「女公子,今日朝會剛散,主君留在宮裡,遞了信回來,太后上朝時暈了過去。」
「什麼?」
短暫空白後,薛柔清楚看見綠雲眼中驚慌。
她回過神,方才發覺自己未著鞋履。
「和阿娘說一聲,我要進宮。」
薛柔急忙去披外衣,手忙腳亂,衣襟歪了些。
綠雲上前,一邊反覆念叨「定然無事」,一邊替她整理衣裳。
因走得急,流采撐傘也無法全然顧及薛柔,待進馬車,方才察覺兩人身上都蒙著水霧。
今日道上無甚行人,薛柔不停催促。
「快些,能否再快些。」
縱使進了宮門,薛柔也沒有慢些的意思。
流采忍不住勸告,「女公子,這條路過分濕滑,且——」
後面的話,薛柔沒聽清,只因後頭有內侍尖利的嗓音,劃破雨幕刺來。
「前面的是何人?聖駕在此,速速退避。」
薛柔忍不住閉了閉眼睛,這是通往長樂宮必經之路,謝凌鈺來做什麼?
她想了想自己方才不知違多少宮規,臉色更蒼白了些。
然而天子將至,她只得讓流采退至一邊,待謝凌鈺走後方能動。
縷縷涼風裹挾水霧吹開車簾,薛柔透過那道縫隙,瞧見天子車駕緩緩停下。
李順撐把傘,彎著腰道:「薛二姑娘,陛下請你上來同乘。」
怕她不同意似的,李順連忙補道:「陛下的馬車更快些。」
薛柔果然臉色微變,沒多猶豫便答應。
她掀開車簾的一瞬間,便瞧見謝凌鈺膝上的玄猊。
乍然見到主人,玄猊叫了幾聲,毫不猶豫離開謝凌鈺,趴在少女腳邊,輕輕蹭她裙擺。
薛柔神色僵住一瞬,顧不上滿眼眷戀的玄猊,也顧不上與謝凌鈺的恩怨,猛地握住少年衣袖。
「陛下,太后怎麼樣了?」
「無妨,只是過度消耗心神。」
謝凌鈺神色平淡,眼神掃過她臉頰每一寸,如鴻羽般輕,顯得漫不經心。
薛柔舒了口氣,便想鬆開手,卻被他摁住。
少年仍舊平靜,然而薛柔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
她怔住,沒心思同他爭執,索性由他扣住手腕,盯著腳邊玄猊不看他。
因此,也忽略了謝凌鈺的眼神。
少年現下只著一身淡青色常服,卻無半分溫和氣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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