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能奏出錚錚琴音,為何她的手那樣軟,像綢緞縛住他指尖。
忽然,那綢緞裹緊了些,帶了幾分不滿,謝凌鈺收攏思緒,道:「朕明日便問謝寒的意思。」
「為何不是先問彭城王?」
「謝寒對女色避之如蛇蠍,」謝凌鈺頓了頓,「只需謝寒願意,彭城王自然同意。」
*
式乾殿內,李順默默研墨,奉上紙筆。
皇帝神色沉肅,似在臨帖。
下面少年笑道:「皇兄雅興,可是又得了什麼名帖?」
李順瞥了眼說話之人,鳳眼高鼻,革帶佩玉,行走時玉器相擊作響,與其主人一般張揚,渾身不曾收斂的鋒芒畢露。
正是彭城王世子謝寒。
「朕在擬聖旨。」謝凌鈺淡聲回應,擱下筆後,才道:「給你賜婚的聖旨。」
謝寒臉色立馬蒼白,嘴唇動了動,分明是想拒絕,但出於對陛下的崇敬,半晌不吭聲。
最終,謝寒心如死灰地問:「臣能否問一句,是誰麼?」
皇帝語氣不急不緩,「你希望是誰?」
「是誰都不重要,」謝寒憋紅了臉,「溫柔些便好。」
先太后初掌權時,京中人心惶惶,彭城王將謝寒送去王妃母家避風頭。
誰知謝寒的舅父宜陽侯在外頭私養姬妾,被發現後從外宅一路逃回府,都沒躲得了夫人手中刀刃。
謝寒年幼,被舅母刃上黏稠血滴嚇得高燒不退,自那以後誰若想給彭城王送美人,都會被世子轟出去。
多年過去,謝寒偶爾還是夢見幼時見到的血腥場面,莫說美姬,世子妃都不想要。
謝凌鈺知道這段過往,故而頷首道:「朕為你選的,自然極佳,是皇后長姐。」
聞言,謝寒臉色更為難看,他不想同薛氏聯姻,但不好明說,只道:「齊大非偶,她有皇后撐腰,往後若為河東獅,對臣動手怎麼辦?」
見謝寒仍為往事所困,皇帝淡聲道:「你潔身自好,莫要沾花惹草,豈會如你舅父一般?」
謝寒緊抿著唇,皇兄幾年前不是這麼說的,分明很可憐他幼時受驚,說往後為他選個溫柔賢淑的夫人,定不會約束他。
皇兄變了。
「當年的事,是宜陽侯的過錯在先,世上女子豈有樂見夫君三妻四妾者?」謝凌鈺語氣平靜,「皇后也不願見朕納妃,朕貴為天下之主尚可做到,爾等難道做不到?」
謝寒快要控制不住神色,總覺皇兄最後的語氣微妙,摻雜一絲炫耀之意,但隨即否認,只當錯覺。
薛柔不讓皇兄納妃,有什麼好炫耀的?
謝寒匪夷所思之餘,抬眼望去,只見陛下臉色越發沉,心下一驚。
他眼前浮現薛儀的模樣,表姐恪守男女大防,長大後兩人沒見過幾面,但瞧著很規行矩步,且聽聞其母很溫柔,應當……不會動不動舞刀弄槍。
謝寒心底終於妥協,「臣願意。」
*
因那一紙賜婚旨意,幾日後,王明月遞了信進宮,開頭便道薛儀同薛兆和爭執許久。
薛柔往下看,瞧見薛兆和氣得去京郊別莊住,一時喜形於色。
趁著父親不在,她想明日回府。
一來是為薛儀婚事,信中道賜婚當日,長姐便與謝寒私下見過一面,不知情況如何。
二來,閨房中有太多表兄贈的東西,薛柔思及趙旻的告誡,總覺應該找個機會,親自埋起來或燒了。
雖說不舍,但這樣做,對她和徐國公府都好。
正思索著,便聞見股沉水香。
薛柔抬眼,心底忍不住抱怨謝凌鈺走路常沒聲,顧老家主教什麼不好,偏把自家吃飯的技藝教給陛下。
她現在於宮中說話,總覺謝凌鈺會忽然出現在背後,盯著自己。
「阿音怎麼臉色不大好看?」謝凌鈺撫著她發頂,「是昨夜沒睡好麼?」
「不及陛下睡得好,」薛柔不想多談昨夜,「明日我想回薛家一趟。」
話音未落,謝凌鈺唇角笑意便收斂,垂眸盯著她的臉,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他挪開視線,語氣生硬:「等休沐時,朕陪你一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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