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穿什麼衣裳他都要過問,」薛柔深吸口氣,「輪到這種事,他憑什麼瞞著我?」
「憑他是皇帝,」女人的聲音慢悠悠的,「娘娘真把他當夫君了?」
趙旻嘴角似笑非笑,仔細看眼底卻儘是嚴肅,「娘娘莫非要告訴臣,對天子動了情罷?」
想起薛韻和謝元徹的糾纏,趙旻就頭痛,天底下就這「情」之一字最該死。
薛韻便是動了真情,不肯傷謝元徹唯一的血脈,若早早動手,豈至於在華林苑遇政變。
趙旻心口泛冷,靜靜看著皇后,等她回應,哪怕瞬息也如數年漫長。
終於,佛龕前響起聲音,像流雲般輕飄飄的。
「豈會?」
薛柔想起什麼,垂眸補道:「倘使太后視先帝為夫君,豈有我薛氏十餘年顯貴。」
僅隔一道淺金絹窗,謝凌鈺靜靜聽著那道格外熟悉的聲音。
原來如此,他想。
不是因為故人,是自己和沈愈之的錯,讓她為難了。
在趙旻問出最後那句話時,謝凌鈺神色驟然凝滯,嗤笑自己深更半夜聽皇后牆角,報應便來了。
他自己都不敢去問,趙旻卻說出口,縱使他想離去,腿卻半分不動。
在那不長不短的沉默中,謝凌鈺怔住,隨後閉上眼,喉嚨滾出一聲極輕的嘆息。
答案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哪怕阿音接下來的回應,是毫不猶豫的否認,也難掩他此刻喜悅。
倘若是先前,謝凌鈺聽見「豈會」二字,定惱怒不已。
他想要阿音心裡唯有他,如她曾純粹心悅旁人般心悅他,要從身到心只屬於天子一人。
但這幾日在式乾殿,皇帝總深夜望著黑白交錯的棋盤,頭回覺得無趣。
他想起倘若在顯陽殿,此刻該睡下了,身側的人抱起來軟得像水,聲音比最嫩的藕還要清甜。
然後,就再也沒辦法安穩闔眼。
深夜聞著博山爐散出的沉水香,沒有清潤的甜香摻雜,格外單薄,皇帝起身,撫著額頭,心中底線一破再破。
只要阿音派人送句話,便是把故人的位置分出來一點,給了他。
如此,他心甘情願忽略一切不快。
謝凌鈺垂眸,想起她那陣沉默,如同棋手落子前的搖擺不定。
猶豫究竟該選哪條路,捨棄哪顆子。
他能擁有那片刻的猶豫,已是超乎預料的驚喜,足以安撫他。
身邊並無隨從,皇帝孤身一人在殿外吹風,髮絲都沾染幾分夜晚涼意。
在推開殿門那一瞬,謝凌鈺聽見薛柔低聲驚呼,安撫道:「是朕。」
此話出口,薛柔的臉色卻驟然煞白,這比見鬼還可怕。
陛下怎會在外面?
他聽見了多少?
他……恐怕又要生氣,薛柔忍不住後退半步。
謝凌鈺看向趙旻,神色毫無波瀾。
「出去。」
薛柔眼睜睜看著趙旻退下,偏殿內唯有兩人。
她嘴唇乾澀,忽然想喝口茶,細細琢磨如何辯解,但看見謝凌鈺那張臉,又忍不住抿唇。
分明就是他隱瞞在先,憑什麼要她先開口。
下一瞬,她被淺淡的沉水香攏住,聽見皇帝急促的呼吸,回過神發現他像在聞她身上百濯香。
薛柔心覺不妙,怕他在佛龕前伸手解她衣帶,想推開他冷靜下,卻被抱得更緊。
她腰上一痛,忍不住蹙眉,覺得眼前人力道大得能把她揉進身體裡。
謝凌鈺垂眸看著她眉頭,想伸手撫平,但實在捨不得放開懷裡溫香軟玉,俯首吻了下她眉心,喉嚨發緊。
「是朕的錯。」
第79章 如月下賞新雪,又似雪中……
他頓了頓, 話鋒一轉,「阿音有沒有想朕?」
薛柔愣在原地,沒想過謝凌鈺並無半分怒色, 更沒注意到,她沉默越久,他眸色越深。
兩人挨得太近,薛柔甚至能看見他眼睫顫動著,止不住往她唇上打量,在想什麼顯而易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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