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李順連忙放下墨條請罪。
「奴婢只是憂心陛下身體, 想著陛下早些去顯陽殿, 免於案牘勞形, 也利於養身——」
李順聲音越來越微弱,在看見皇帝逐漸沉冷的面色後戛然而止。
戌時三刻。
薛柔正要上榻,卻見綠雲正要擺弄內殿的博山爐。
「怎的突然換薰香?」
綠雲抬頭道:「太醫院那邊送來的,說是弄出的玩意兒,安神有奇效。」
「安神?」薛柔臉色微妙。
她思索片刻, 「不必換,就用先前的。」
因謝凌鈺某些獨特的癖好, 薛柔沒法相信太醫院送來的任何薰香。
她緩緩躺下,盯著帳頂繡的並蒂蓮,吩咐綠雲將燈燭熄了。
許是睡前換香的事叫她起疑心, 薛柔睡了一小會便睜開眼,周遭黑黢黢一片。
她摸不清現下什麼時辰,正欲撩開床帳喚綠雲進來,卻聽見腳步聲。
急匆匆的肆無忌憚,並未刻意放輕。
薛柔垂下手,闔眼聽見床帳被撩開,有人坐在她身側,窸窸窣窣的響動像在脫去衣衫。
那人輕輕摸了下她的臉,頓住片刻,隨後的吻又重又急,像報復她在式乾殿咬他嘴唇。
薛柔壓根喘不上氣,手指攥緊,眼睫控制不住顫動,忍無可忍想推開壓在身上的人。
「醒了?」
謝凌鈺語氣略驚異,卻不妨礙手上動作,手指勾著她衣襟,三兩下將她輕薄裡衣褪盡。
「陛下覺得我不該醒?」
薛柔起身看著他,昏暗中只能看見他模糊側影。
她直白地問:「陛下是向哪個採花賊弄來的香?」
式乾殿後,謝凌鈺徹底放棄說什麼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坦然承認她的揣測。
「摻了些迷香,朱衣台便有。」
薛柔被他的坦誠氣得發笑,譏諷道:「堂堂天子……」
她想起多日前的事,緊抿著唇,「深更半夜偷我的貓和鸚鵡。」
還爬上床榻舔她的臉。
「現在還用上迷香,知道的說是天子,不知道的以為是賊寇。」
謝凌鈺對她的辱罵照單全收,平靜道:「你既覺得我難以忍受,我難免用些旁的法子。」
薛柔被他淡然模樣氣得一哽,剛想說什麼便僵住不動。
白皙修長的手指撫過某處,水淋淋的,如水裡浸過的玉,伸到薛柔鼻尖下。
謝凌鈺沉沉壓在她身上,溫熱吐息讓她耳朵發紅。
「一個吻而已。」
語氣輕柔,聽起來心情頗佳。
他指節沒入春水,時深時淺,對她的身體熟稔到單聽呼吸聲,便能辨別她感受如何。
謝凌鈺定力頗佳,唇瓣在她臉頰輕蹭。
一路向下,若雪中尋梅,含在口中,呼吸凌亂一瞬後,按捺住咬下去的衝動。
如嘴裡塞滿冰雪,慢吞吞用舌尖將其融化,化作一汪水。
昏暗中薛柔看不見他忍耐至極的模樣,卻察覺出他是故意的。
他想讓她主動服軟,低頭索要。
無論在何處,他都這麼想。
薛柔被他不曾停息的揉捻逼得呼吸急促,心尖發癢。
耳畔的嗚咽聲愈發明顯,隱約帶著甜膩,卻遲遲沒有開口喚他。
仿佛他可有可無。
謝凌鈺臉色越發難看,正抽出兩指,卻碰到摸索而來的纖細指尖。
借著一點月色,他能隱約看清眼前旖旎景象。
他呼吸頓時沉重,一把扣緊似雪皓腕,止住那毫無章法的揉摁。
薛柔一手緊攥著床帳,驟然得到撫慰後,那點癢意變成酸脹,眼角逼出一點淚水。
她喘了口氣,因他抵進深處後頓住,得到片刻喘息,斷斷續續道:「我以為陛下在外……數月,有了隱疾。」
謝凌鈺面色鐵青,轉瞬卻輕笑:「下次定不讓阿音久等。」
他柔聲細語,萬分體貼內疚,「我也沒想到,你竟這般盼著我。」
薛柔緊抿著唇,任由他扭曲她的意思。
她青絲散亂,被皇帝身影籠罩,神情愈發難辨,只能聽見婉轉嗚咽聲。
頭回剛結束,謝凌鈺便眉頭輕蹙,親自點上盞燈燭。
他撥開她耳畔發絲,盯著那枚赤紅耳墜,難以言喻的興奮充斥心頭。
這枚耳墜緊緊貼在他耳垂十年之久,一度是他的象徵。
無論在洛陽,還是朱衣台,或是太極殿,人人皆知,佩戴此物者乃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