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李小翠這麼一檔子事兒,何氏和何魁真挺同意李石頭的。
李石頭為人大大咧咧,家裡又過得不錯,身上有一個哥和一個姐,都成家了,都在縣城做小生意。
李石頭是家裡老么,父親能幹,母親性子好,家有七畝地,有牛有驢,不缺吃不少穿。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特殊的淵源,難怪何花兒看李石頭處處不順眼,處處找茬兒,原來是心理在做遂。
現在李小翠這個絆腳石不見了,這件事兒說不定還有門。
…吃過了飯,眾人又開始了忙碌。
香菱燒了溫水,教何氏和江氏如何洗綢緞衣裳,其實說容易很容易,無外乎溫水、手腹輕柔,不擰等,一件一件的掛在衣架上,只一會兒,便掛滿了衣架和晾衣繩,滿院子暗紅的顏色。
何氏喜笑顏開的穿梭在衣裳間,一件一件點指著,嘴裡歡喜的說道:「三文錢,六文錢,九文錢…三十八文…」
香菱哈哈大笑,糾正何氏道:「嬸子,算錯了, 是三十九文…」
「啊?」何氏面色有些發窘。
一向老實憨直的何魁被何氏貪財的模樣給逗得也扯了嘴角,一院子的歡聲笑語。
從褚家老宅出來的林鵬,被笑聲吸引,剛好瞟見暗紅色衣裳間大笑的少女,那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就連耳畔的嫩粉色的絹花,都被渲染得更加鮮亮,讓他久久縈繞在心間。
坐上驢車,待離開了褚家人的視線,姑母林氏迫不及待的問林鵬道:「小鵬,那兩個丫頭,你瞧著哪個更投緣一些?」
林鵬半天沒有吭氣。
林鵬本身就不愛說話,林氏見他沒回答,也沒有追問,而是看向林月道:「你瞧著呢,哪個嫁給小鵬好些?」
林月沉吟半天道:「我瞧著大房那個年紀大的姑娘隨和些,三房那個小的,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眼光兒也高著呢,看人眼裡像飄刀子似的。」
林氏沉吟道:「大房的那個性子有些悶,你爹和小鵬性子都悶,我看那個小的性子倒是活潑些…」
娘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議論開了。
半天不插話的林鵬小聲道:「那個叫香菱的也挺好的。」
靜,非常靜!
林氏和林月的眼睛同時看向了林鵬。
林鵬的臉色一紅,躊躇道:「我看二房的那個叫香菱的姑娘也挺好的,在她自己家有說有笑的,不像是個傻子。」
林月也有些鬆動了,對林氏道:「姑母,咱倆上次去褚家的時候,和這個傻丫頭見過一面,當時瞧著可不傻,今天這樣,不會為了騙咱們故意的吧?」
林氏瞧了一眼車轅上趕車的腳力張,微微一笑道:「大兄弟,你是褚家村的坐地戶,實話告訴我們,褚家二房的那個丫頭,到底是不是傻子?」
腳力張一臉尷尬,被三雙眼睛注視得火辣辣的難受,想不說吧,自己僱車的錢對方還沒給呢,最後只好實話實說道:「香菱打小不傻,三四歲時候得病發燒燒傻的,前些日子得場病好多了,很少犯病,俱說還學會打獵了…」
林氏沉吟片刻,對林鵬道:「不管她好沒好,曾經是傻子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老話說的好,爹虎虎一個,媽虎虎一窩,我可不想你將來的孩子隨了她…」
毛驢車上因為褚香菱的話題,陷入了空前的鬱悶。
…香菱自然不知道她的「扮美計劃」險些因為一個笑容而改變,正在院裡忙活著。
劉氏一臉陰沉的進了院,衝到香菱面前,一把扯下香菱插在耳畔上的絹花,怒罵道:「狗尿苔上不了金鑾殿,還我絹花。」
香菱捂住了被劉氏扯得生疼的頭髮,眼睛一轉,並沒有生氣,反而微笑道:「大娘,我是該恭喜我香葦姐還是我香萁姐啊?」
劉氏瞪了一眼褚香菱, 嘴裡悶哼一聲,轉身又閃回了老宅。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老宅就開始了新一輪雞飛狗跳,劉氏和王氏對著開罵,誰也不讓誰。
主題非常鮮明。
劉氏想讓王氏的女兒褚香萁去給褚春換親,王氏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