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的性格如同野草,一直很努力,努力的想要改變褚春,努力的想要改善生活,一直如同打了雞血一樣努力。
香菱發自內心的敬佩林月,沒想到這樣的她,今天竟然流淚了,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香菱拉著林月坐在炕上,關切道:「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不過,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林月苦澀的扯了扯嘴角道:「褚香葦丟了,婆婆魔魔怔怔的,天天逼著我出去找人,我身子乏累起得晚了,婆婆把我從被窩裡薅出來,結果,小產了,孩子沒了。」
香菱的心頓時揪起來了,生孩子當娘,是一個女人期待的一件事,就這麼說沒就沒了,林月心理肯定難受。
香菱忙給林月披了件衣裳,關切道:「你這也算是小月子,咋出來吹風呢?以後落下病根兒咋辦?」
林月搖了搖頭道:「老宅同意我分家出去的條件,就是我不能把婆婆害我小產的事兒說出去。我這幾天躲在屋裡,村裡有人閒言碎語了,所以婆婆把我趕出來,讓我在村子裡走一圈做樣子給大家看。」
香菱氣得破口大罵道:「姓劉的心咋這麼毒呢!!!褚春呢?他就看著她娘這麼磋磨你?」
林月嘆了口氣道:「褚香葦失蹤後,婆婆就逼著褚春和褚秋出去找人,已經五六天沒回家了,他還不知道我懷孕呢,沒想到就這麼沒了。」
香菱嘆了口氣道:「分家的事都談妥了?」
林月點了點頭道:「我一向厲害不讓份兒,婆婆怕我四處講究她做的好事,害得褚秋以後不好說媳婦,沒等褚春回來就答應我分家了。只是我沒有房子,不得不跟她還住在一個屋檐下。所以,我想再跟你商量房子的事兒。」
在褚家村還是洗衣村的時候,香菱就答應過林月以洗衣服或采皂角牴房款的事兒,沒想到後來洗衣村黃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香菱家鋪子紅紅火火,尤其是這幾天,大量的用工,村里不少漢子和婦人都去幹活,一天剩不少錢,再加上趕上分家無房可住,林月的心思就又活泛了。
香菱點了點頭道:「房子你可以去住,只是不能是現在。」
林月急忙道:「我明白,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做工,什麼時候存夠了房子錢,你什麼時候再給我房子。」
林月以為香菱信不過她,要一手交錢一手交房,所以才搶先表明態度。
香菱拉著林月的手嘆了口氣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現在沒出小月子,養不好以後想再要孩子就難了。你這樣在老宅沒法養身體,就先住在我家吧,等褚春回來有個人照應你了,你再搬家。」
林月怔了一下,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沒想到香菱會想得這麼周到。
有心不麻煩香菱,但香菱說的有道理,自己這樣的身體,再被老宅搓磨幾天,就真的連當娘的希望都沒有了。
林月本性就很灑脫,不再扭捏,脫了鞋直接上炕道:「好,我在你家等褚春回來。」
香菱就喜歡林月這樣的爽朗性子,立即出去抓了一隻公雞,先燉個雞湯給林月補身子。
到了晚上時候,褚春就急匆匆趕回來了,一下巴的青胡茬兒,眼睛紅紅的,看著很憔悴。
見開門的是香菱,褚春侷促的對香菱道:「謝、謝謝你,我、我來接林月。」
香菱皺緊了眉頭道:「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回去再發生什麼事怎麼辦?」
褚春紅著眼睛道:「我全都知道了,也告訴我娘,人各有命,以後我不會再去找香葦了,有我在家護著月兒,我娘不敢過分。等攢夠了錢,我就買房子出去單過。」
香菱嘆了口氣道:「我家舊宅空著,你現在就去收拾出來,等你準備好了再來接林月回去。」
褚春詫異的看著香菱,臉憋得通紅,半天才吱吱唔唔道:「我、我那樣對你,你還、還願意幫我?」
老宅與二房齟齬己久,沒想到最危機的時候,香菱竟然願意幫他,褚春很受觸動。
香菱嘲諷的笑了笑道:「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是聖母,可從來沒想過幫你,我是在幫林月。你應該慶幸你娶了個好娘子。如果你跟林月一心,你這個人還算有救,若是跟你娘一心,早晚會害死林月,不如寫了和離書,給林月一條活路。」
褚春臉色一慌,急切道:「我保證以後跟林月一心,聽她的話,不聽娘挑撥,也不再偷懶耍滑,從明天開始,天天出去賺錢,讓月兒吃香的喝辣的,跟我不再遭罪。」
一向冷心冷肺的褚春,竟然說出這麼一段話來,看來林月對褚春的改變可謂不小。
但也說不定只是心血來潮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