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雲三就是被當作上門女婿在村里被人議論著,如今又在村里起了新屋,讓人分不清是娶媳婦還是上門。
剛才村里人在水井那邊說笑聲,他在這裡也聽見了,這才有些想法。
「我們在這裡練。」林傑聽姐姐也說到可以去長廊下,立刻就將弓背了起來,跑去搬自己那個箭靶。
雲三哥早就說那裡給他們練箭用的,就是爹不同意,他們也沒辦法。
後院裡也寬敞,但他們想著,以後後院裡也建豬欄,或是建雞舍,他們練箭的地兒不又沒了嗎?
為啥不能用雲三哥給他們安排的地方?
小少年不懂這些,剛才還有些不開心呢。
林燦看了爹一眼,也默默跟著弟弟過去了。
顯然他也覺得爹顧慮多了,這是雲三哥的屋,也是姐姐的屋,他們為啥不能在這兒練箭?
林平安見狀,心下嘆息了一聲,便沒有再反對了。
林燕娘也沒多想,就去將早就架起來的曬架挪了挪,把被子搭曬上去。
太陽已經升高了,正好灑在院子裡,約半丈高的圍牆,也就是兩米出頭,做的不只是寬檐,而是搭成了長長的敞軒。
不只是能立兩個箭靶練箭,便是用來當待客、消遣的敞廳,也是方便的。
而且面積狹長,從西側牆搭到了東側與馬廄的瓦檐相連,就連院門口也沒中斷。
院門屋檐向外三片瓦,向內就是一個門廊,下雨天絲毫都不會被雨淋到。
儘管只是一座農家小座落,也收拾得整齊寬敞乾淨,不知道雲家在關內又是住著怎樣的大院?
有時她心裡也會想著,雲三成長的環境是怎樣的?
為何他能在這樣的窮村子裡也過得安然自在,絲毫沒嫌棄過她家裡的窮和簡陋,如今又眼也不多眨地在這裡建了一座新屋?
關於他的事情,她想了很多卻想得腦子一團亂,總覺得不管怎樣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但他一直以來的態度和表現,又是那麼自然和誠懇,他為她家,其實也付出了不少。
晾好被子,她又到各屋裡看了看,將昨天沒來得及細看的家具再看了看,心裡也是喜悅的。
自出生以來,她就一直想要快些長大,想要快些找到更好的安身之本,想要讓家裡人少些辛苦、多些安穩生活。
但是爹瘸了……
她等不到出去闖蕩賺錢,只能接過爹的弓箭、跟著隊伍上山,以最近、最快、最可靠的方式,打獵賺錢、養家謀生。
任何發家致富的想法,都抵不過養家餬口、謀生立命的重要。
所有理想的前景,都必須建立在一家人衣食無憂的前提下。
三年來她一直很努力,也很忍耐,有時在山裡遇到一些草藥,也會採下來賣給方郎中,再從方郎中那裡得到一些買藥的折扣。
但她不能把自己突然變成一個採藥郎中,她是獵戶之女,她自小習武練箭,也熟知打獵的事情。
因此,她只能做個女獵戶。
如今,她撿了個男人回家。
這男人還是個可靠的,以後有他在,他們能將收獵買賣做起來,甚至可以去關內開鋪。
只有到那時,她的理想、她的奮鬥目標,才能真正開始實現了。
是男人,讓她對一些以前不敢想的事情,開始生起一些些期待。
門窗都打開了通風採光,各處仔細看過,雖然有些潮濕但並無質量問題,就這樣晾上半個月,肯定能住人了。
林燕娘從屋裡出來時,就看到哥倆正在拉弓,並沒有立刻就把箭射出去,他們在延長拉弓時間,藉以練習臂力和耐力。
弓箭手,絕對心急不得,該快時快、不能出手時就一定會集中注意力,隨時候命。
林平安已經回去扎籮筐了,並不會一直守在這裡。
哥倆練箭也有幾年光陰,並不是初學者。
林燕娘目光掃了一眼,見弟弟們姿勢、動作並沒有錯處,也就沒有說什麼,帶著小妹回去了。
回去後先把廚房裡的水缸提滿,又幫著摘了兩樣青菜回來。
林宋氏已做了窩頭,中午再煮鍋粗糧粥,炒上兩個小菜加上醬菜、小乾魚,中飯就過去了。
「娘,我回屋縫衣裳了。」林燕娘洗乾淨手,邊拿帕子擦乾、邊和娘打了招呼。
林宋氏答應了,林雪便跟著娘在一旁幫忙,沒有再跟著姐姐。
她回屋不久,林銀花和林杏花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