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喪命的地方才叫戰場。
它只有輕飄飄兩個字,但只有經歷的人才懂得它的沉重和恐怖。
嚎叫、硝煙、、炸彈、子彈的咻咻聲……這些不是戰場的核心。
戰友的頭顱、殘肢和那怎麼堵也堵不住的血窟窿才是;
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看到活生生的人變成屍體才是;
那種腎上腺素狂飆、心臟狂跳、恐懼與悲傷直衝腦門、雙腿發軟、手腳不聽使喚的感覺才是;
戰後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回想和戰友相處的場景才是。
王鎮兵說還好是和平年代,骨灰都還能收回去。
他說的話聽起來很冷漠,但仔細想想,確實是這樣。
在戰場上,生死全在一瞬間,要是死了,和平年代還能有人收屍,但要是遇上世界級的戰爭,能被集中火化都已經是萬幸了。
陳文嘉覺得王鎮兵和王素應該有同樣經歷戰爭後的強大內心。
那天王素的眼神蘊含了很多情緒。
陳文嘉不是心理大師,她讀不懂。
而且王素的眼睛已經在她心裡變得模糊了,她也沒法讀懂。
但她回想那個小帳篷里的事,心裡有了共通的感覺。
她想:
這個世界如果沒有戰場就好了。
這個世界不應該死那麼多人的。
這個世界也可以不死那麼多人的。
第212章 哀悼
星軌在西二星希爾市郊外的空中短暫停泊後, 俯衝進了緩衝場。
星軌上的人被分成了兩批,解救出來的群眾被送往救濟所,崔雲等一行人則去了烈士館。
已經得知消息的家屬們各個痛哭流涕, 圍著崔雲和幾個上級領導指控哭訴。
陳文嘉等人也到了現場,他們站在一邊, 看著被整整齊齊放在一排的骨灰盒, 默不作聲。
他們的心情無疑是悲傷沉重的, 但除此之外, 心中還無聲無息滋長了其他感情。
或許是對生命的敬畏、對死亡的恐懼、對活著人的堅強……或許是其他什麼東西, 誰也說不清。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站在一起,肩膀抵著肩膀,都有所成長。
哀悼儀式結束後,王鎮兵帶著他的兵買了去不同地方的車票。
有幾個兄弟的家遠, 通訊也不便利,負責戰後處理的部門便和家屬說明情況, 派人將骨灰送到他們手上。
軍校的學生們商量了一會, 決定也要前去慰問。
王鎮兵他們手裡還剩七個骨灰盒, 但上面只批了兩天假,他們只能一個人去一家, 緊趕慢趕地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