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要道歉?」
他還沒說話,陳文嘉就打斷了他。
她把手繞過丁寒的膝蓋,將他從玻璃箱中抱出來,放到自己腿上。
他們的身型正正好,這樣抱很是合適。
流彈打中了牢籠的硬鋼,雷射槍的光流來回橫斜。
在混亂的黑暗裡,他們有著獨屬自己的寧靜。
陳文嘉笑得有些無奈,她嘆氣道:「丁寒,你怎麼這麼喜歡說對不起啊。」
不管怎麼樣他都說對不起,從認識以來,陳文嘉已經記不清他說了多少個對不起。
她當然知道她不該來,她還曾放言說如果丁寒再成為阻礙,她會毫不猶豫再次殺了他。
但在丁寒有危險的時候,她明明知曉命運,卻還是來了。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
陳文嘉抬頭看著虛空,慢慢道。
她的血液正在流失,神經也泛著疼,這讓她覺得渾身發冷、意識麻成一片。
人類的情感和想法都太複雜,此時陳文嘉不願細想其中的糾葛,她只知道,她來這裡並不想聽丁寒說對不起。
狂人監獄頂上的燈滅後,未散盡的熱支起點光亮,遠遠看去,像是滿天繁星。
流浪賊們已經全聚集起來,正和關山月的人交鋒。
其他籠子裡的怪物全被無人機攪碎,牆壁上的射線槍也被羅大飛破壞。
地獄中心處,一片靜謐。
「丁寒,我們分開好久好久,再次見面的時候,其實沒有別的話可以說。」
他們這麼久沒見面,不管什麼命運糾葛、不管什麼過去未來,此時都不應該說對不起。
雪花項鍊發著微光,陳文嘉親昵地抵著丁寒的額頭,鼻尖相對時,她說:「在這種時候,丁寒,我告訴你,再次見面的時候,這種時候不應該說對不起,不管你在想什麼、要做什麼、周圍怎麼樣,都不應說對不起,應該說……」
「我愛你。」
在這種關鍵時刻,陳文嘉終於適宜了一次。
久別重逢,他們不應該說別的話,說什麼都不合時宜。
他們都應該說:我愛你。
羅大飛終於拿到了權限,崔雲的特種作戰小組沖了進來。
他們拿著手電筒,四處逮捕逃竄的流浪賊。
強光照射間,陳文嘉專注地看著丁寒。
身體到達了極限,其實她已經看不清了。
周身的一切都在抽離,但雙眼微闔間,她輕聲問他:「丁寒,告訴我,這時候你要說什麼?」
丁寒恢復了一些力氣,他跪在陳文嘉兩/腿間,捧起了她的面頰。
陳文嘉的臉上全是乾涸的血液,配上她發青的嘴唇和憔悴的面容,顯得黯淡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