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靠近京都,是一道用來守護皇城的關隘,總會有貴人前來巡視,因此上任潼關守將借著這個名頭將這裡所有的房間都修整了一遍,裝潢鋪張奢華。
如今倒是便宜了臨時駐紮在這裡的尉遲軍。
尉遲乙並不理自己那被暗算了的侄子,揚起笑容,抬腿進去。
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他的腿被套進了繩圈之中,繩子繞過橫樑急速往後撤,就把他掛到了半空之中。
顧不上掉落在地的饅頭,尉遲乙立刻抽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砍斷繩子單腳一躍而下。
眼見另一隻腳就要落在饅頭上,卻見他一個鷂子翻身,拾起地上的饅頭,又穩穩落在地上。
拍了拍饅頭上的灰塵,就塞進了自己的口中,然後尉遲乙笑著再次朝里走,手中的匕首卻遲遲沒有收起來。
蘇彧睡了一個好覺,神清氣爽,她昨天沒有騙尉遲乙,剛剛穿越過來確實很累,她弄好一屋子的機關,再仔細檢查過自己的身體,躺下就睡。
她轉頭望向一旁的梳妝檯,銅鏡里隱約能看清她的美貌——
原主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就連酒窩和身高也是一樣的。
蘇彧很滿意,她最是知道這張臉的優勢在哪裡,要真換一張臉她還得重新研究。
聽到外面動靜,她迅速抓起一旁的衣物,暗自慶幸昨天睡覺的時候,沒有把原主的束胸帶給鬆掉。
潦草穿上外衣,一邊用發繩扎著長發,一邊從屏風後面走出來,蘇彧便看到叼著饅頭手持匕首的尉遲乙、一身狼狽頂著水盆的尉遲佑,以及站在門外目瞪口呆的吳海升。
蘇彧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晚上一個人在房間,我怕再遇上那些刺客,所以才做了這些陷阱……完全沒有料到尉遲將軍會不打一聲招呼就闖進來,尉遲將軍……不會怪我吧?」
怪她?平山王這話可說反了,她是君他是臣,他擅自闖進來,錯的是他,所以平山王這話究竟是故意向他示弱還是試探?
尉遲乙有些吃不准。
他一口咽下嘴裡的饅頭,再仔細打量房間裡陷阱的布局,方才套住自己腳的繩子另一端垂著大石頭就這樣掛在窗外,由於潼關地勢高,那石頭乘勢墜下直接把他這個九尺漢子給掛到橫樑上。
還有那一支射向尉遲佑的箭用的是原本房間內用於裝飾的弓,弓弦未繃緊,射出的箭無力才叫尉遲佑輕易避開,若換作軍中的弓箭,尉遲佑未必能安然躲開。
一環套一環,處處都是巧思。
這個平山王實是與傳聞大不相同。
尉遲乙探究地看向蘇彧。
換了一身乾淨白衣的蘇彧,稠麗之中含著幾分清雅,消瘦的身姿亭亭而立,渾身散發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