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又如何,即便她心中明白,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個案子只能就這麼結掉。
「尉遲將軍,只能這樣,」蘇彧朝著尉遲乙笑了笑,「現在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放一放,除了錢。」
只有口袋裡真正有錢了,她才能真的搞事情。
「仲雲啊……」蘇彧走到他的面前,她仰起頭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朕寫在你手心的那兩個字,在你的手心,也在朕的心裡。」
尉遲乙怔住。
「所以有時候在我們羽翼未豐之時,裝一裝傻子也不是什麼大事。」蘇彧好看的桃花眼彎成兩道月牙。
尉遲乙的心強烈悸動了一下,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最終用力向蘇彧行了一禮。他說不出來話來,只是覺得今日陛下所受委屈,終有一日他們必將這些委屈還回去!
最終瘋了的林子清與已死的李見章都被判了謀逆之罪,除了李見章的妻子鄭氏在得知消息之後自盡身亡,其餘家眷皆未被牽連。
在世家看來,這是皇帝對世家的妥協。
因此大世家對蘇彧的戒心也降低了不少,再加上崔家家主參與了追回皇家財物的事,世家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願意退還新占的那部分。
反倒是拿了大頭的文官們並不願意將吃進去的錢財吐出來——
他們與世家不同,世家經過數百年的經營,本就掌握著王朝大部分的資源與財富,而他們靠科舉起家,在財富積累上遠不如世家,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的自然捨不得拿出來。
謝以觀參與清算的過程,對於這樣的結果是頗為震驚的——
這與他所設想的截然相反,尤其是張修的態度。
說起來,謝以觀的謝家也曾經是門閥大家,「舊時王謝堂前燕」的那個「謝」最終「飛入尋常百姓家」。
謝以觀不曾經歷過謝家的輝煌,卻時常聽族中老人提起,而他的祖父與父親也日日將重振謝家掛在嘴上,後來謝以觀走了科舉之路,成為大啟最年輕的狀元並憑此踏上仕途,他的父親依舊時時提醒他,希望他與世家多往來,最好是能娶世家貴女為妻。
謝以觀對此十分反感。
在他看來,大啟之所以行將末路,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門閥對權力的掌控時常凌駕在皇權之上,才導致了君不君、臣不臣,而最終國將不國。
所以他從始至終都不看好蘇彧,因為門閥在大啟紮根得太深,想要徹底解決,那便只有推翻大啟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在謝以觀的設想里,新秩序最大的仰仗便是依靠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才,但是看著張修這個他一直尊敬的老師,如今變得面目全非,他第一次生出了迷茫——
他一直以來堅持的「道」是正確的嗎?這天下真能重現盛世嗎?
十日期限將至,又正好碰上放一批宮娥出宮的日子,謝以觀進了一趟宮。
蘇彧敏銳地察覺到,這一次的謝以觀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