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下目光,他與河北三鎮素無往來,是有人想要趁機除掉他這個家主上位呢。
有了裴寶珍的警告,裴驍分外安分。
晚上皇帝在營帳外擺宴席時,裴驍只站起來敬了一次酒,便安分地坐下來。
倒是其他官員與家眷見皇帝依舊神采奕奕,全然不受行刺影響,愈發相信了那些傳言。
年輕女郎們看蘇彧的目光愈發炙熱。
「陛下出發時所說的話可還作數?」一個女郎從位置上起來,走到蘇彧面前。
蘇彧稍稍愣了一下,十五六歲的少女卻是每走一步都是曼妙多姿的步步生蓮,她站立時又是娉婷無雙,眉目含情。
少女盈盈行了一禮,將少女的俏皮與世家的儀姿拿捏得恰到好處,「李家七娘見過陛下,陛下曾說打下獵物最多之人可得陛下寶弓,這話可還曾作數?」
蘇彧對上這樣的美人似乎也格外溫柔了起來,她輕輕一笑,笑得李七娘當即紅了臉,「朕說話自然是作數的。」
「臣女不才,所打的獵物是今日最多的。」李七娘羞澀地低著頭,又不舍地抬起眼,悄悄打量向高高在上的帝王,陛下長得真好看!
蘇彧還沒有開口,就感受到了身旁兩道顯著的視線,她先是朝右邊看了一眼,崔玄坐在離她最近的位置,看她的目光冷然之中似乎有一絲委屈?
她默了默,又緩緩轉頭,就看到坐在稍遠處的謝以觀,他臉上還是掛著得體的笑容,就是眼中含著幾分提醒,仿佛她會被李七娘迷得忘乎自己一樣。
蘇彧收回眼神,笑著問欽點獵物的內侍:「李娘子打了多少獵物?」
內侍回答:「四十三隻兔子。」
蘇彧:「……」這是要把兔子滅門呢。
李七娘臉紅了紅,她雖然做了那麼點弊,叫李家人幫自己一起打,還專門挑最弱的兔子下手,但皇帝只說所打獵物最多,可沒說品類最多,所以她逮著兔子下手也沒有毛病。
蘇彧望向她,在夜色與篝火的映襯下,皇帝的眼中像是綴著天上星河,李七娘的臉紅得更加厲害,有些不敢看皇帝。
卻聽到皇帝問:「是最多嗎?」
內侍毫無波瀾地回答:「並不是。」
李七娘猛地抬起頭,皇帝依舊俊美無雙,內侍的聲音卻是格外刺耳:「打獵物最多者為尉遲將軍,野豬一頭、公鹿母鹿各一頭、鷂一隻,麻雀鷓鴣共四十隻。」
前面還正常,就是麻雀、鷓鴣這一類小鳥,尉遲乙這麼一個大將軍是怎麼好意思交上來的?
蘇彧:「……」最放得下臉面的,那還得是尉遲乙。
眾人也齊刷刷看向尉遲乙。
尉遲乙氣定神閒地舉起酒樽,「陛下那張寶弓可是要賜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