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到半夜,隱隱覺得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舉著火摺子站在他的床頭,巨大的陰影如同猛獸一般盤踞在他的頭頂,分外瘮人。
昆郎雲丹:「……」雖然他不至於像一些邏娑人將尉遲乙視為噩夢,但是大半夜的,看到尉遲乙的臉出現在面前,也是很嚇人的!
「尉遲將軍?」他遲疑地喊了一聲,尉遲乙應該不是來殺他的,如果要殺的話,他剛剛早死了。
尉遲乙的身體稍稍有些僵硬,他沉著聲音說:「是我。」
接著兩人就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之中。
沉默讓夜色更冗長,讓燈火更鬼魅,讓昆郎雲丹不禁多想。
昆郎雲丹將各個陰謀都想了一遍,甚至有些懷疑尉遲乙是不是要幫邏娑王殺他,才聽到尉遲乙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陛下讓我給你傳個話,若你需要大啟一臂之力,便托人將這個信物交到原州的柳家商行。」
尉遲乙從懷中掏出一枚奇怪的鐵幣,只是這枚鐵幣做工奇怪,上面的花紋也是昆郎雲丹從未見過的。
昆郎雲丹接過鐵幣一摸,便能摸出這枚鐵幣是黠戛斯的隕鐵所造,他不禁聯想到了蘇彧手中的那支槍,也是鐵器,也是他未曾見過的工藝,再聯想那夜蘇彧所說的話,她說她將那武器的放大版放在大啟的軍隊裡。
饒是像他這般心志堅定的武將,在這一刻也生出了幾分疑惑,如果現在邏娑與大啟交手,還能有勝算嗎?
昆郎雲丹沒有拒絕,默默地將那枚特殊的鐵幣放在懷裡。
然後,他就見到尉遲乙吹滅了火摺子,就開門往外走。
昆郎雲丹:「……」這麼隨便的嗎?要不是隔壁還住著其他使臣,他怕隔牆有耳,還真想叫住尉遲乙,讓尉遲乙翻牆出去。
尉遲乙才往外走了兩步,又突然退了回來,不僅退回來,手裡還拖著一個人。
尉遲乙將人拖進昆郎雲丹的房間裡,一記手刀砍在那人的頸後,將那人敲暈。
昆郎雲丹認出躺在地上的人是邏娑使臣之一。
尉遲乙說:「我剛出門正好遇上這人,擔心他學話給邏娑王,就把他拖進來了,至於要留活口還是殺了,你自己看著辦,我先走了。」
「等等!」見尉遲乙還不吸取教訓,要走正門,昆郎雲丹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
尉遲乙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昆郎雲丹揉了揉額頭,指向一旁的窗戶,壓低聲音說:「還請尉遲將軍從窗戶走。」
邏娑使臣團就這麼幾號人,再被尉遲乙抓幾個進來,然後「消失」掉,不用別人告狀,他都走不到邏娑王面前。
尉遲乙摸了一下鼻子,朝他咧牙一笑,倒是配合地跳窗而出。
昆郎雲丹也沒有猶豫,徒手擰斷了地上人的脖子,再帶著屍體翻出窗戶,在後山隨意挖了個坑,便將人埋進去,他只要保證明日找不到人就可以,至於這個埋人的坑這麼淺,會不會在日後將屍體暴露出來就不管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