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
他的沉默太過於明顯,蘇彧趴在船沿上,歪過頭來看向他,無辜地說:「這水清涼。」
崔玄本想說,這水不乾淨,但是蘇彧的水已經第二次放入水中了,她玩得開心,他看向她多次,到底沒捨得叫她眼底的那份愜意消失。
他想著,也就放縱皇帝這一回罷了。
到了湖心亭,崔玄扶著蘇彧上去,而她手上的水順勢就沾到他的衣袍上了。
蘇彧不算很有誠意地道了一聲:「朕不是故意的。」
崔玄低頭看了衣擺上的水漬,想著陛下都說不是故意的了,一點水漬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從袖中拿出錦帕,細細地將蘇彧的手擦乾,當錦帕落在她手臂上的時候,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反倒是蘇彧直接從他手中接過錦帕,接著他的動作為自己擦乾手臂。
崔玄垂眸,看著她擦手臂的動作,蘇彧在他面前一向不講儀態,動作也是光明磊落,半點不扭捏,既不像身體有疾之人,也不像是女扮男裝之人,大約是他居心不良,才會看什麼疑神疑鬼。
他慢慢抬起眼,就對上蘇彧的明眸,他若有似無地嘆了一聲氣,只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將目光落在了蘇彧身後的湖面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聽到了蘇彧的一聲笑。
蘇彧坐下來,任由風吹得她的長馬尾四處飛揚。
崔玄從寬袖中拿出一個錦盒,又從錦盒之中取出一支玉簪來,「臣為陛下重新梳理頭髮。」
蘇彧看了看他手中的玉簪,極為真誠地問:「你的袖子裡究竟藏了多少東西?」
崔玄矜持地說:「左不過是一點常用之物。」
蘇彧:「……」這麼大一個錦盒怎麼就變成常用之物了?
崔玄待到將她的頭髮重新梳理過後,才問:「陛下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臣?」
蘇彧倚靠在欄杆上,半是開玩笑地反問:「沒有事就不可以讓你來陪朕了嗎?」
崔玄低著頭,風輕雲淡地說:「自是可以。」
偏他一雙耳朵通紅。
蘇彧又笑出了聲,坦誠地說:「朕要程晉文去搜集御史大夫的罪證,你可以暗中幫幫他。」
崔玄的手指緊了一下,御史大夫是李家人。
蘇彧大約也是怕他誤會,直截了當地說:「朕並不想對付李家,只是朕想要整改御史台,李家人就不能在御史大夫的位置。朕也不想行簡你與李家鬧翻,所以這事還得是程晉文出手。」
「那陛下是想扶程晉文做御史大夫的位置?」崔玄問。
蘇彧往後靠了靠,把頭頂在湖心亭的柱子上,將崔玄束好的頭髮又蹭亂了,「暫時不會讓他坐在那麼高的位置上,朕是想把御史大夫這個位置空出來,然後重組御史台。」
程家兄弟雖然有一腔熱血,不過到底在京城沒有根基,想要尋到一些隱晦的證據並不是那麼好找的,所以蘇彧第一時間想到了崔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