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怕,如今的滿心歡喜,到頭來不過是另一場盛大的夢。
「不已。」蘇彧抬頭就看到柳無時躊躇在門前,安全司的人警惕地都要拔刀了,而他卻無知無覺,只是眼眸一錯不錯地盯著她,就仿佛他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蘇彧揮揮手,讓安全司的人退下,她朝前走,走到他的面前,再次喚了他一聲:「不已。」
夜風拂起她的髮絲,她微微仰頭看他,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眸里只映著他。
柳無時聽不見聲音,卻覺得耳邊格外喧囂,全是他那些密密麻麻無法宣洩的心聲。
明明伸出手就可以碰到她,他卻不能伸出手,蘇彧縱是女郎,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知道過了許久,柳無時才啞著聲音說:「不管陛下作何決定,臣都會陪在陛下身旁。」
蘇彧笑著朝他點頭,他又紅了臉,低下頭有些不敢去看蘇彧,很輕聲地說:「陛下,當初臣在朔州說的承諾一直在。」
蘇彧似有所疑惑地「嗯」了一聲,明明只是一個「嗯」,卻像纏綿的藤蔓繞著他的心,柳無時只覺得耳朵滾燙。
他幾近結巴地說:「只求陛、陛下能給臣一個……」
「司金寺卿。」
「機會」二字沒有出口,謝以觀折回打斷了他的話,也將他與蘇彧之間的旖旎吹散。
柳無時回過頭,就看到謝以觀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裡。
謝以觀在蘇彧看過來時,迅速收起眼中的寒意,輕笑著說:「司金寺卿,時辰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要應付得還有很多。」
柳無時面色緋紅地對著蘇彧說:「陛下,臣先告退了。」
謝以觀等柳無時轉身,才向蘇彧行禮告退,並走在柳無時身後,杜絕他再回頭的可能。
柳無時卻是一步一回首,見謝以觀擋住自己看蘇彧的視線,還往旁邊挪了兩步。
謝以觀也跟著往旁邊挪了兩步。
柳無時幽幽地說:「謝閣老是故意的吧?」
謝以觀面不改色地說:「司金寺卿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蘇彧依著門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兩個人齊齊望向她,她朝著他們揮手,彎著眼眸說:「都回去早點休息吧,休息好了才有力氣陪著朕一起走下去。」
謝以觀和柳無時再向她行了一禮,才一起出宮。
跨出宮門,兩個人各自面無表情地對視一眼,分別上了馬車。
「謝閣老的馬車走了嗎?」柳無時進了馬車便問郭來東。
郭來東回答:「還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