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條路能解決十分之一的流民問題, 鋪十條不就夠了嘛, 有什麼好擔心的?
時逢君道:「梅成兄弟有所不知,單一的堆砌費時費力, 過後還會有重複、冗雜等問題,並不是最佳解法。真正能解決問題的, 從來都是事半功倍的法子。」
「天底下真有這種法子嗎?」
梅成不太相信:「可要是搞什麼精巧複雜的工程, 奉山縣現在也整不來吧?」
「當然得是能整來的工程了, 這樣的法子,當然有。」
時逢君指指安蘊秀, 笑道:「咱們的安知縣,不就是把長在荒郊野地的山茶, 賣出了八十兩銀的天價嗎?」
要是老老實實種田,這八十兩銀子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攢下,而知縣稍稍運作,原本一文不名的茶葉轉眼就翻了好幾百倍。果真是低投入高盈利,也怪不得說只有這樣的法子才能解決問題。
梅成若有所思,心道果然還是你們會。
「照你這麼說,我還真想到了個法子。」這邊安蘊秀誇張地拱拱手,應承下這句誇讚。轉而對時逢君道,「不過這事還得時先生幫忙。書院的那些孩子,可有識夠一百個字?」
時逢君點點頭,略一沉吟,有些知道她的法子是什麼了。
石子路說白了是便利出行用的,不算特別寬敞,也實在沒什麼與眾不同之處。若要使它效用更大惠及參與工程的流民,那必得是聲名大於實用功能才行。
安蘊秀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打GG,自己現在在奉山縣尚算得敬重,復刻一下荒山茶的套路應該不算難。而且時逢君自來到這裡就兢兢業業地操持著書齋,安蘊秀有意展示他的功勞,也好令他暫卻心結更加融入這裡。
更何況,鋪墊了這麼久,也該褪下講故事聽故事的這層皮,辦些真正的教育了。
故而她放出風聲,要給書院來個掛牌儀式。同時,各州各縣的童生試也要開始了,自己將親自帶領眾人,去參與第一關縣試。
如今天氣漸熱,安蘊秀衣服依舊穿得一絲不苟,這天更是打扮得莊重,帶領著認了字的小童、曾在外縣求學的學生和幾位屢試不第的讀書人,踏上了剛剛修好的那條平整的石子路。
邊地動盪,許久不復科舉,略通些人脈的也盡數前往安寧些的縣城去求學。故而眾人對安蘊秀恢復縣學一事十分好奇,只張望著青衣儒雅的知縣親自送考童生試,身後跟著的考生年齡參差不齊,卻都規規矩矩地排著隊,整齊地走著。
整齊的隊列在石子路上蜿蜒,初升的太陽照在他們身上,安蘊秀停下腳步,朗聲吟唱一句經此路往康莊大道,前途無量光明輝煌。
「……荒山茶就是這麼推起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