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遍體鱗傷的俊美男人,側身躺在了蘇府大門前。
身上的藍衣被一處處割開,表層皮膚滲出的鮮血印染在絲綢所制的華服上。那一道道的傷,看上去嚇人,卻無性命之憂。
似乎並非為了傷人,而是折辱意味更盛。
男人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就連側臉與額頭也被劃上兩道淺淺的傷痕,襯得那張俊美的玉白面容更顯可憐。
救還是不救?
白絨有些拿不定主意。
曜靈則心生警惕。
「不必管了。」他一點都沒有同病相憐的自覺,反而道,「先前不是說,蘇府沒有小姐與你的引路,旁人尋不到府上嗎?這等來歷不明之人,還是少些接觸為好。」
閉著眼的流燁忍住睜眼的衝動。
沒想到他這好友變成凡人,也依舊是這樣冷冰冰的性情。
怪不得清月下凡伴他十多年,也沒暖熱這顆寒冰做的心。
白絨許是想到自己、狼妖以及曜靈被撿的過往,有些共情於這個可憐人,不由辯解道:「常人的確尋不來,但偶然之下,也會有生人得以闖入。這人應當是被追殺,意外逃進來的。」
察覺到她的語氣有所軟化,曜靈立即換了一番說法:「若是可憐他,多給他些食物和傷藥便好。等他醒了,我可以送他下山。」
白絨點頭:「也是個法子。」
曜靈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她繼續說:「不過還是得先請示小姐。我們府上,都得聽小姐的。」
「你在這裡等著。」
說罷,她提著東西,推開府門,便朝著小姐院落的方向趕過去。
曜靈不願看地上那人,皺著眉轉身,右手無意識地摩挲手指。
他知道蘇阮有多容易心軟。
單單憑她當初能夠將救命藥餵給素昧平生的自己就能看出來。
他甚至想過將男人丟出去,等蘇阮來時,就說是男人清醒,自行離去了。
還沒等他猶豫多久,白絨便一臉喜色,三步跨兩步地邁過門檻:「小姐說救他,你去背他進來。」
曜靈一聲不吭,只是從府里拖出平日運木頭用的板車,一手抓住那昏迷的男人,丟上去。
流燁感覺自己那條胳膊都要被拎折了。
堂堂曜靈仙尊,竟會有這樣明顯的情緒流露。
……這情劫當真嚇人。
流燁被曜靈拖著進府。
蘇阮用勺子喝了兩口涼掉的甜湯,聽見白絨在門外稟報時,才起身出去。
「小姐,就是他,全身是傷,躺在咱們府門前。」
白絨又看了看那人的傷口,湊近蘇阮,以手捂唇,附耳低聲猜測:「小姐,依我所見,此人很可能是被捉去玩弄的。」
否則身上傷痕怎會如此?
頗像是負隅頑抗,抵死不從,被怒而教訓的模樣。
她們這座山上,可是有不少精怪的。
曜靈聽力敏銳,將白絨那句話聽進耳里,不由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