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要替你檢查，不准亂動。」
清泠悅耳的女聲迴蕩在耳邊，蕭昀將自己埋進底下柔軟的真絲被裡，低低應了一聲。
發現他有反應，小狐狸順勢拍拍他的臉，企圖讓他更清醒一點，免得理智在疼痛下崩斷，突然發瘋。
被「啪啪」拍著臉的蕭昀：「……」
她的膽子真的很大。
蘇阮給他診脈，隨即又將他的衣袖捋上去，順著他的手臂一路向上，溫熱的指腹輕輕按著肌膚。
靜寂的黑夜裡，仿佛放大了肌膚觸碰的感知。蕭昀突然覺得有些癢，他想要抽回手，卻被蘇阮用力抓住。
「別動。」
她還不高興地衝著他的胳膊打了一巴掌。
少年被疼得全身顫慄，又被打了一巴掌，似乎是覺得有點委屈，帶著點黏黏糊糊地撒嬌道：「給我扎針。」
就連臉都蹭上了蘇阮的裙角。
手指摸索著他的肌膚，尋到快速遊動的蠱蟲蹤跡時，小狐狸很快地將一根銀針扎進去，又用了一些巧勁兒，勉強固定住頗為躁動的嗜血蠱。
鬆手之際，還順勢掐了一把他的臉。
身體的疼痛驟然消失，蕭昀也沒有在意她的逾矩，靠著她的腿便要睡過去。
小狐狸催他：「下去，我還要睡覺。」
此時，馬車的車輪已經滾動，正緩緩向前行進。
蕭昀順勢賴著：「我好累，蘇妹妹，你再讓我躺一躺。」
「蘇妹妹」三個字的稱呼，還要追溯到原身年幼時在風嘯山莊小住，兩人偶然相見時，蕭昀對她不同於旁人的親暱稱呼。
他想要打過去的感情牌，小狐狸可不依他。
「你活該。」小狐狸一點沒有可憐他，「誰讓你動用的？」
嗜血蠱的特性，除了能給習武之人帶來時時刻刻的疼痛之外，還能最大限度地激發武學天賦。待種蠱的時間長了，種蠱之人亦可以主動催發蠱蟲，進一步提升功力。
但隨之帶來的，是來自嗜血蠱的反噬，造成的身體數倍遞增的疼痛。
而且蠱蟲反噬次數越多，越容易加快與人身的融合，最終鑽進大腦里，將人變成一個只知殺戮，不知疼痛的人形殺器。
蕭昀的武功這麼強，如若嗜血蠱徹底控制他，最大限度地提高內力，那整個武林都不夠他殺的。
「想保護蘇妹妹。」蕭昀的臉貼著她的裙角，隱約嗅到一股似乎能安撫人心的幽幽冷香，「魔教來的人太多，我不想蘇妹妹會因此受傷。」
「蘇妹妹幫了大哥二哥，都沒有幫我……我擋不住那些人，就只能鋌而走險。」
少年越說越委屈，原先因疼痛而通紅的臉逐漸恢復正常，他輕輕眨動眼睛，烏黑的眼裡褪去隱隱的紅，像是兩顆鑲嵌的黑珍珠，乾淨又純澈。